第145章 浴血(1/4)
夜幕下的鸦翅坡宁静得可怕。
叶沉渊的御用车夫丁武带夜行队伍摸上山坡两侧的树林里,趁着西风突起之时,放火烧山。北理守军本在树林里安置了弩桩与守兵,听到树梢上的铜铃大响,就知道有敌人偷袭。他们迅速反应,发动了箭弩攻击。只是丁武身手过于矫捷,攀附在树上,如同猿猴一般,腾起跳跃一番,就能破除方圆数丈内的暗桩。随丁武出战的夜行军是一支死士队伍,且军令如山。在丁武战刀督促之下,他们用肉身拼掉其余的暗桩,确保后面的弩车队伍能顺利登山。
大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耀得夜空通亮。
城池里的北理守军披甲待战,另有后勤兵抬来水龙扑灭烧到了跟前的火舌。全城兵马统帅谢照心知这是华朝战法的先声嚆矢,当即下令,加固城池两侧防御,提防敌人据高强攻的行为。
火势蔓延之时,叶沉渊已带兵陈列在城门前,人马衔枚,稳伫不动。队列末尾,分出两股潮水般的步卒兵,推着碌碌作响的铜轴弩车强行登山,即使有前锋队未扑灭的残火烧到了他们的铁甲上,他们也不敢后退一步,只顾着将强弩发射出去。
顿时两侧山林箭如雨下,仗着风势,裹着火油,尽数扑向底下的城池。
北理守军先前搭建的藤甲楼被攻破,燃起熊熊大火。后勤兵慌忙调转水龙喷口对准火焰,另有甲兵冒死爬上楼梯,将长盾竖起,抵挡一时的箭弩攻击。
甲胄未除的聂无忧找到城上发号施令的谢照,扯住他的手臂道:“谢郎,箭弩穿透力太强,再死守这座城,就要做了瓮底的靶子。”
谢照自然看出华朝这次出动的弩车与往日的不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雷霆战将,所经之处,必定是扫荡完一切军力。先前的城战中,北理连失几镇,还未遇上这么剽厉的攻击。此番这样的做派,怕是由叶沉渊亲自督押而来。
果然,校兵来报:“华朝太子正带兵攻打正门,冲撞车已折断了一根铁门栓,不多时正门便会破开。”
谢照转头对聂无忧说:“驸马先退,我来断后。”
聂无忧大力拍了拍谢照的肩头,招手带走多数人马。
谢照持枪疾驰,调动兵力围堵正门,对两侧传来的惨叫声充耳不闻。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能瞻前顾后,心系其他的枝节,这是他一贯的行军作风。
山坡残林里的强弩持续射下,不断有北理士兵被钉翻,勉强竖起的长盾防御一度岌岌可危。大火噼啪直响,火星溅落在城石上,烧焦了守军的尸体。全城还未披血,只闻浓浓腥臭,还有压抑在夜色里的那些喊叫。
突然火光大盛,城门已破开,卷来一股油烟味。数不清的华朝骑兵手持火把驰进,与谢照守军正面交战。两拨人带着必死之心浴血奋战,一为拖延一为强攻,各自杀红了眼。
叶沉渊提缰立在门外,持枪指向夜色,刀斧手与跳荡队就列,借助冲梯等辅助工具,奋勇爬上城头,开辟第二处战场。
密密麻麻的华朝兵似沸水似狂风瞬间吞噬了孤城。
几经强攻之下,孤城城墙坍塌一半,豁出了血亮的残口。
叶沉渊纵马驰向城池,突破密集的人墙后,便来到稀落的内城。他的战马宛如游龙,风一般直取谢照那侧。
华朝裨将团团涌上,护住叶沉渊的四周。
“让开。”叶沉渊冷冷下令,将士们驱马后退,随之让出一块空旷的地方。
谢照守军仍在四处顽抗,谢照一人落单。
华朝兵士继续攻城,个个眼睛雪亮,随着领头军绕过内城中央的战团,跑向了后门。
厮杀、火烧、叫唤声不绝于耳。
谢照的铠甲挂着残血,在火光里冷得发亮。他缓缓擦净了银枪,斜指前方,冷眼看着叶沉渊,没有丝毫惧色。
叶沉渊当道而立,束战甲,持长枪,杀气更盛一筹。
时隔一月,两人的攻防局势逆转。无论是在伊阙长街外的那场狙杀,还是今晚内城的这场争战,在兵戎交接之前,他们都要赢得磊落,只讲单打独斗凭个人能力。此后或许有围困之战,杀得火热的两人自是不在意。
战团一旦退开,叶沉渊就纵马跃出,携着风云雷霆之力,径直劈向谢照。
谢照迎上,与叶沉渊再次搦战。
两道黑色身影在火光里交错再分开,兵刃经受两人强烈的力道,发出撞击的钝响。再看两匹战马,已经跟不上主将的速度,嘶鸣不已。
叶沉渊当先跃下马来,持枪扫向谢照战马,打折前蹄后,他的攻势不减,长枪如孤冷的霜枝,刺向谢照面容。谢照闪身急躲,回枪格挡,被迫后退一步。
叶沉渊只攻,招招勇烈,卷起的风声直指夜幕,又似下了一场雪雨,将谢照全身罩得密不透风。谢照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动静,也无心去顾及亲随属军的战情,仅仅一个叶沉渊,就引得他全力对付,三十招后,险些露出败象。
今晚的叶沉渊与往日也不同。长枪森冷,杀气浓郁,冰霜眉目不时逼近,让谢照看清了他的眼睛,里面蕴着一层光火。
狭路相逢时,他竟然怒发招,力量暴趋几分。
聂无忧指挥大军退向风腾古府,回头带一彪人马冲回鸦翅坡救援谢照,正迎着华朝兵从后门涌出,他见了心急不过,喝令部将替他杀开一条血路。
聂无忧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挤进内场,此时的华朝军力追讨北理撤退的大军去了,余下的人数不过j□j千,倒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