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色如水(1/2)

太阳渐渐下山，天际一片火烧云将青瓦白墙的小镇衬托出别样的诗意，宁静、悠远、古朴，仿若远离世间尘嚣的世外桃源。

小镇的东面有一座拱桥，桥下清泉涌动，鱼虾可见。

不远处便可看到一片绿油油的麦田，如天地间的一汪清泉，随着阵阵夏日的风掀起片片涟漪。

就在这一望无际的麦田旁有座略高于水平面的山，上面有栋白色的建筑物被四周绿油油的麦田包围着，在夕阳的余晖下格外璀璨。

山间小道上铺满了鹅卵石，两旁开满了娇艳欲滴的花朵，远远望去犹如隐藏在秘境中的城堡。

偏欧式现代的白色建筑物与青瓦白墙年代久远的小镇出现在同一副画面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冲突感，像是两个独立的世界不小心存在于一个空间，相安无事，却也格格不入。

它们是小镇的一部分，虽然各具特色，但至少有一点类似，那就是它们传递出的意境都是宁静而又安逸的。

镇里的人都知道，这栋建筑物是十年前一个富翁在镇上盖的，据说里面豪华非凡，便是古代的皇帝也不见得有那么好的宫殿。

不知何时这栋建筑物渐渐包含了这个偏远小镇里的人们对富翁的所有想象，它像是这个小镇窥视外界的门，上面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儿。

人们将眼紧紧的贴在缝上，想象着门外色彩缤纷的世界，却从未有人敢敲开那道门，好似光是站在它面前便已觉得自行惭愧了。

传说中的宫殿其实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别墅，有泳池，有花园，占地面积并不算很大。但设计的精巧，处处散发着幽静的自然气息。

这栋房子的主人比顾奶奶大上几岁，但因保养得当，看上去反倒比顾奶奶小了一轮，大家都叫她李教授。

李教授初来小镇的时候是与几个学生一同出来采风的，但半途车子抛锚，地区偏僻，又正值冬季，冰天雪地，天寒地冻，无处可以安身。只能徒步寻找最近的小镇，这才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

小镇的人大都心底善良，也无太大的防备，见一行人又冻又饿，便将他们邀到家中，同吃同睡，当时李教授就是住到了顾奶奶家里。

几天住下来，李教授便迷恋上这个深山中的小镇，甚至有了想要在这里安家落户的想法，这才盖了这栋三层别墅，想着等到哪天自己走不动了便到这里颐养天年。

别墅建成后李教授也只断断续续住过2年，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每次临走前都会拖顾奶奶帮忙照看房子，逢年过节便会给顾奶奶汇钱过来，说是她帮忙照看房子的工资。

顾奶奶哪里肯收，只是李教授的钱照汇不误，顾奶奶虽心里有些别扭，但最终迫于生活的压力只能将这份心意深埋心底。

也是靠李教授逢年过节汇过来的钱，嫣然、嫣羽才能顺利上学，她们一家三口才得以温饱，否则光靠顾奶奶家里的那几亩地想供两个孩子读书是难上加难的。

顾奶奶是懂得感恩的人，她把自己对李教授的感激之情几乎都体现在了照看她的庭院上。

秋天清扫落叶，冬天推除积雪，初春翻土埋种，夏日锄草灌溉，顾奶奶细心的照料着这里的一切，虽然主人不在，但庭院里永远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寒暑假的时候嫣然和嫣羽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帮着奶奶一起照料这座城堡早就成为一种习惯。

时间长了，她们便和这座城堡有了感情，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到处都有着他们的回忆。

嫣羽很喜欢来这里，她说这里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毕竟每个女孩的心里都曾经有过想要当公主的梦。

嫣然也喜欢这里，原因无它，只觉得这地方足够清静，拿着一本好书便可以过一整天。

他们喜欢这里，但是心里却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并不属于她们。

尽管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这里的一尘一景，也没有人比他们更爱这里的一草一木，但她们却从不曾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就好若，你明明已经深刻的爱上一个梦，却又不得不时刻提醒着自己，这个梦是别人的。

她不是没有贪心的幻想过，有一天……假设真的有一天。

她努力学习，考上重点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有了钱便将这座城堡买下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就像童话故事里所有的结局一般美好。

改命前，这是顾嫣然心里的一直亏欠奶奶的一个梦想，也是最初自己的梦想。但最终她也没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忙忙碌碌一生，停下来时才发现早已穷途末路。

清扫完毕后太阳早已下山，月色正浓，繁星点点，像一盏盏灯照亮着乡间崎岖的小路。

嫣然挽着奶奶的手，奶奶的手粗糙干裂，像因久旱干裂的大地，在奶奶并不大的手上崩裂。

小的时候，嫣然最喜欢奶奶用那双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痒痒的，却很舒服。

“奶奶，我决定去南华高中了。”嫣然语调轻快，面露淡淡的微笑。

南华高中的事情，顾奶奶是知道的，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心里一直在挣扎。

前两天南华那边又来了电话，嫣然总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奶奶谈，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总是张不了口，她害怕看到奶奶为难自责的神情。

听到嫣然的话，顾奶奶先是愣了一下，看着嫣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本平静祥和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暗淡。

然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