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面天颜(3)(2/2)

见李世民解船下水，侍卫一惊，忙按刀柄,王德公公按住众人，示意没事。

两人划至湖心，荷叶包围，淡香萦绕，暴雨冲刷过后一轮满月格外皎洁，见有许多荷花，嫩叶可用，如意不禁高兴得露出小儿之态。指挥李世民划船：“这边，这边。哎，那里，那里。这还有一个漂亮的。”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意女儿心性儿顿起，倒是忘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她的兴奋劲儿也感染了李世民，

似乎也一时忘掉了烦恼。眼见已收集了半船。

李世民终于开口道：“还不够么？我看你是上瘾了吧，要是把这满塘最美的荷花都摘了去，明日圣上，娘娘们赏不了景了，就该拿你试问了。”如意的确是玩得尽兴，听闻此话，吐了一吐舌头。“够了，够了，那我们走吧。”李世民看如意一副满足而单纯的神色，在月色映衬下十分朦胧美丽，但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丝忧愁，想起她刚才湖边奏笛也是满面忧色，便问到：“你似乎有心事？”

如意见他有此一问，平下蹙起的眉头：“其实什么都不想才是此刻该做的，享受这一刻的花香、幽静时光，人生能有几回能放下防备，只做简单的自己？只有这一刻，能向这一片荷塘月色坦白自己的心。”

“李世民不仅暗自赞叹她小小年纪竟看得开这些，心中又多了几分喜爱：“说得好啊，对自己坦诚已属难得，更难得的是在这样的景致中有这么一次不沾尘世恩怨的偶遇，你我不要枉费这一场机缘巧合，不如你再赋一曲吧。”如意也兴之所致，湖面又奏起笛音。

月色，池塘。 李世民将船慢慢划至湖心，碧波荡漾，笛声清凉，璧人一对，荷叶田田。

掖庭宫，一盏鎏金铜油灯映照着徐慧娴静的面容。入宫不久，她也是未能入眠之人，在灯下抄录着佛经《阿弥陀》，这同样是韦妃给她的任务。一样的佛经，徐慧的字也是楷书，却有别于武如意的灵动潇洒，而是功力深厚，力透纸背。

十五岁的她是个心思很重的女孩，她抄录着佛经，却不知不觉写出了一句李世民的名言：结伴戏方塘，携手上雕航

徐慧看到自己竟走了神，一抹红云飞上面颊，先将这张纸揉成了团，又不舍得将其展开。她手捧香腮心里默想：“陛下，长孙皇后已不在你身畔，今夏你会与谁结伴游湖赏荷呢？”想罢她提笔蘸墨，将诗续全。

仲夏 采芙蓉

结伴戏方塘，携手上雕航。

船移分细浪，风散动浮香。

游莺无定曲，惊凫有乱行

莲稀钏声断，水广棹歌长。

栖乌还密树，泛流归建章。

贞观二年 主赠观音婢

夜深人静，明月悬空，净初池畔，铺着一些荷花的花、茎、叶，红红绿绿，煞是好看，一丝微风携着三分凉意，三分水气，三分花香袭来，李世民和如意二人都未着正装，席地而坐，给这良辰美景平添了一分暧昧。裙裾之下，如意的芊芊玉足裸着，前后滚着碾子，十点蔻丹映衬着白雪肌肤。被研磨的荷叶荷花逐渐细碎起来，晕染着清香，碾子的低凹处有个出口，一些花汁从这里留出到一旁的莲花缶里。

李世民则在一旁分拣着摘来的花茎叶，不时添到碾子里去。每每这时，如意都会有分寸的收起玉足，而李世民也多少会有点欲求不得的心痒。他不期然凑近如意的脸：“对了，你刚才说你名叫如意。”如意自然地躲开：“是的，这是小时候父亲为我取的乳名。如意耸耸肩：“可惜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名字。”

李世民仿佛是第一次见一个人会对父母起的名字不喜欢，便问：“万事如意，为什么不喜欢？ ”如意心念转动，手脚却未停歇：“万事如意，不过是人们的一种寄望，敢问天下，谁的生活能够万事如意呢？父亲将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境遇赋予在我身上，我又怎么能欣然接受呢？

“哦？你小小年纪，也会遇到过什么不如意的事？李世民给她的碾子里又添上一捧嫩荷，晶莹粉糯的雪足就在面前那么一伸一收，极端诱惑又有几分圣洁。

只听如意缓缓地说：“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去世后，两个哥哥嫌弃母亲和我，生活就再没有如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