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糖人(1/2)
白玉曦推门而入,花梓微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他从容走到窗前,关好窗子,低声嘱咐道:“关好门窗。”
再转身时已出了门,拉上房门又隔着门叮嘱:“记得栓好门。”
花梓没有应声便听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畔。
有时,幸福来得太过从容,当事人便无法从容。
花梓一夜未眠,脑海中飘飘荡荡都是白玉曦的声音,都是白玉曦的笑容,还有他凝视她的眼神,和每个细微的动作。
她用被子遮住脸,一个人沉溺在小小的幸福里,无法自拔。
“等寻回了刀,我便带着你寻个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种地织布,莳花弄草,再养一群小鸡小鸭,好不好?”
她一遍遍回忆着他的声音他的话,脑中勾勒着话中的情景,直至酣然入睡,这情景便在梦里成了真。
“玉姑娘,白玉曦就是个冰坨子,你怎么让他对你动情的?”紫瓷托着下巴,十分好奇地望着远山碧水。
小茶馆四面通透,只是简单搭了个草棚,用以避雨遮阳,极目远眺便能望见天地一线,再往前走便是通往城里的路,隐隐能瞧见高耸的城门,笼在烟雨中,不甚清晰。
“你休要胡说。”花梓弯起中指在她额上敲了一下,然脸上却早已忍不住溢出了笑意,扭过头去。
白玉曦不动声色,眼睛都没眨一下。
紫瓷捻着手指端起眼前的茶杯,摇头晃脑:“这杯子太差,上次我从司宝阁偷的嵌玉琉璃白瓷杯,那才叫漂亮呢。”
很少开口的秦逸终于耐不住,撇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哼了一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紫瓷倒不生气,笑着反驳道:“这有什么可耻的?爱宝之心,人皆有之,追求舒适生活,是人之常情。古人云,人生得意须尽欢,留取丹心照汗青。懂得享受生活,方能安心做个丹心一片之人,这有什么错?”
秦逸的嘴角不住抽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最后,闷头把满满一杯茶干了,几片茶叶都没放过。
紫瓷连忙嚷了一声:“豪爽!”气的秦逸“哐当”一声将茶杯敲在桌上。
做了盗贼还满脸自豪,指出她的过错还满嘴大道理,引经据典的吟起古诗。
这也就罢了,还拼拼凑凑曲解古人的意思,气的别人一口喝干一杯苦茶,只为败火,她还喊了一声“豪爽”,你当是酒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白玉曦抿着唇,一本正经赞叹道:“姑娘言之有理,尤其这诗用的精妙!”
“白公子谬赞,您是我的知己,古有伯牙早亡,而子期尽断琴弦,不复鼓琴,若哪日你死了,我就再也不吟诗!”紫瓷漾着两个小梨涡,满脸的喜气洋洋。
“姑娘此典故也用的甚妙。”白玉曦看似十分诚恳的夸赞,终于让花梓忍不住捧腹大笑,惹得茶客频频侧目。
还未及紫瓷开口,秦逸便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拂袖拾起桌上的短剑,满面愠怒,忿然道:“上路!”
紫瓷匆匆追了上去,花梓和白玉曦也慢悠悠拿着包袱跟了上去。
她二人走在后头,花梓悄声问道:“秦逸为何生气?”
“若是你乱用诗词典故,有人明知是错的,还故意称赞,戏弄你,我也会生气,”白玉曦停下步子,忽然侧眸望着花梓,笑的冰天雪地:“而且我会杀了那个人。”
白玉曦兀自向前走去,花梓愣了片刻,只觉得他那笑容和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于是抓着包袱紧跟了上去,一路细声抱怨着:“整日就知道杀杀杀的,丧心病狂,以后可不用愁了,养的小鸡小鸭长大了,过年杀鸡宰鹅的不愁没人了。”
“你说什么?”白玉曦歪着头笑得不着痕迹,很是闲然自得。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花梓昂着头,毫不心虚似的匆匆与他擦肩而过,走在了前头。
近日来,白玉曦的笑容见得多了她也不太惊讶,反而默默为他高兴。
人生在世,本就该多笑笑,即便做不到紫瓷那样乐观,也至少不该整日阴鸷着脸。
白玉曦日渐多了些云淡风轻的味道,舒眉展颜间便能瞥见闲云野鹤的悠然自在,花梓想,这定是为日后二人的避世生活做好了精神上的准备,心里十分欣慰。
路上行人比肩接踵,虽上元已过多日,然各处灯笼依旧张扬着节日的喜气,在略显萧瑟的节气里,仿佛万朵木棉花开,放肆地燃烧着一片火红。
此时已日薄西山,几人找了客栈。
然刚欲进门,花梓眼睛一亮,直奔一个快要收摊的小贩跑去,白玉曦叹口气也追了上去。
跑近了一看,竟是个卖糖人的。
白玉曦眸子里闪过一缕温柔,花梓的声音仿佛空谷莺啼,清凌凌地回荡在脑海里,萦萦绕绕,一声叠着一声:“那个糖人是男的,穿着黑色大氅,特别好看。手中拿着笛子……啊,不是,是埙,陶埙,吹得曲子很好听……”“我喜欢他,所以……他就活了,会吹埙了。”
人回头时,正瞧见他柔情似水的模样,便咬着嘴唇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她手里这个,多少钱?”
花梓抬头,见白玉曦已不在眼前,正站在一堆糖人面前左挑右拣的。
卖糖人的是个汉子,年轻力壮,不想却爱上做这些小玩意儿,花梓想,他夫人一定很幸福,每天能有很多好玩的糖人,不会像她一样,买了也舍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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