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枪决逃兵(1/2)
兵者,乃一国之命脉所在, 自古以来,兵者,无不以战死沙场为光荣。
任何一个人面对恐怖和死亡都充满了恐惧,他们的身体和内心都被懦弱吞噬,那是人性最原始的本能。
只是,懦弱并不能将勇敢的心摧毁,恐惧并不能让勇士的脚步停止,当我们无可选择之时,每一个男人都应当勇敢的死去。
士兵重新布置防御之后,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我勾着神仙的脖子,他没有看我,他看着远处摆着的士兵的尸体,地上摆了三排,有一百多个士兵躺在那里,他们已经永远的睡去,再不能睁开眼睛。
那惨烈的景象在我脑子里混乱的冲撞,你能感觉到有把刀把你的心一刀一刀割碎。
我深深的呼吸,对神仙说“老子死了,你就是营长。”
他没有理我,他本来就很少说话,自从原平开战以来我就没听到过他说话了,可我看的懂,他的眼睛里有话,那是一种深深的悲哀。
“怦!”一声尖锐的枪声将我惊醒。
我转头望着我身后,我看到一群士兵围住了两个兵,那两个兵趴在地上,然后我冲了过去。
枪是小猫儿开的,他拿着刺刀顶在了一个跪着的兵的脖子上,那兵的右腿上有一个弹孔,那士兵真是硬骨头,竟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我冲过去,扒开人群,喝问道“甚事情?”
小猫儿还瞪着那个兵,喊了声“我草,逃兵!”
我瞬间就蒙了,逃兵!这是我第一次遇到逃兵。
临阵逃脱那是必死无疑,绝没有第二种可能,可是,不是每一个军官都能狠下心肠杀了逃兵的,战事打成这样本不是当兵的错,每个人都在害怕,因为死亡和我们已经没有距离,就连我心里都有逃跑的冲动,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想跑,可他们仍然坚守在这里。
任何组织都不可能铁板一块,有忠诚就有背叛,有坚持就有放弃。
森严的军纪和强烈的尊严让这群山西后生坚守在这里,他们面对死亡仍勇往直前,可终究有人,转身逃离。
那个被小猫儿用刺刀顶着脖子的兵怒瞪着我,他却一句话都不说,满脸的不甘,似乎他以为逃跑真的没有错,士兵都在看我,小猫儿在看我,神仙在看我,那里躺着的一百多个兄弟也在看我。
我知道我面临一个残酷的考验,我,我要杀了他们。
军纪当头,作为军官我别无选择, 可我颤抖的手如何也抬不起枪,我也盯着那个兵。
我问他“真的要跑?”
那士兵被我问的一怔,愤然起身,他指着城外的日军,愤怒的吼叫“这一仗,我们能赢吗?”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我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自己,这一仗,我们能赢吗?我们,真的能赢吗?不,我们赢不了。
他一把抓住了小猫儿的刺刀,血从他的手心里流出来,他的眼睛张的更大了,他吼着“战事已不可持,为何还不撤退?”
我倒退一步,我无言。
仗打成这个样子,早已该撤了,四千日军将我们包围,他们故意空出一条路,想让我们逃跑,他们知道我们会逃跑,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再打下去,就是灰飞烟灭,死的连渣子都不剩。
他看我不说话,继续吼起来“战事本为取胜,若不能胜,当于不可相持之时转移撤军,另拟攻势,若如此死战下去,196旅,有几个人能活下去?”
活下去,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所有的士兵眼里都爆发出火花,他们想活着,他们疯了一样的想活下去,死了的人已经够多了。
他说“五十八团已阵亡过半,如今可战之兵不足三百,我们拿什么守?难道,非要逼着我们一个一个死在这里?”
我忽然抬起头,望着他,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我,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
我想对他说军令如山,军人无撤退之命令便只可血战到死。可我怎么说?让我怎么说?这些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人,每一个人都想活着,哪怕背上一辈子的耻辱和被枪决的危险。
我知道在这样的仗里我绝没有理由去枪毙他的,因为他们都该活着,该死的不是当兵的,196一个旅坚守原平必然是守不住的,前敌司令部在战事开始的第一天就应当调兵增援的,可现在,我们连一个援兵都没有。
天空飘起了细雨,雨中夹着血花。
我出神的望着天空,阴荡荡的天空里燕子在飞翔。它们成群结队,从远处飞来,在原平城的上空盘旋,它们望着我们,我们也望着它们。
我从旁边一个兵的身上抽出了一把手枪,那是一把日本产的精致手枪,我把子弹上膛,我听到了子弹进入枪管的声音,我努力的呼吸,我想让自己坚强起来,我的身后有一百多号死了的兄弟在看着啊。
我低声的问他“可还记得,晋绥军中第一条训?”
他不说话了,战场安静的只剩下血水流动的声音,我看到他们烈火般燃烧的眼睛,他们在等着我说话,他们在等着我给他们一个理由,一个可以为之牺牲的理由,哪怕那只是一个欺骗他们的谎言。
现在,他们渴望被欺骗。
我想起了我死去的兄弟们,我想着他们,我对还活着的人说“当兵,吃粮。扛枪,打仗。我们不是为了要去死,可今天,我们已不得不死。”
我忽然怒吼起来,我想将我的悲哀从喉咙里吐出去,我说“八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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