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欲胁为质(1/2)

北京城，庆王府。（..网首发）

书房小憩片刻的奕睁开双目，两个太阳穴兀自发涨这些时日，尽自其拿定主意装聋作哑，然所费心机犹胜平时！

他随手端起案几上的茶水，饮了一大口，又将茶杯推开，下人只道是他嫌凉，忙上前欲换，却闻奕道：“吩咐厨房，为本王煮一碗冰糖莲子羹来。”

下人去不多时却又返回：“王爷，冰糖尚存，莲子却是没有了。”

“唔？”

下人陪着小心道：“近日京城混乱，九门闭市，是以……”

本是想要莲子羹败火，哪料又被下人勾起心事，奕一阵烦躁，当即挥挥手示意其退下，随即便命两个开脸丫头揉搓肩背。

毕竟是开脸丫头，对奕身子骨甚是熟稔，不一刻，奕便觉浑身舒泰，哪知正自享受之际，忽闻管家来报：“王爷，荣相求见。”

那两个开脸丫头忽觉王爷浑身一紧，便不敢再行用力，悄然退开一步，只见奕已然张开双目，尽自面无表情，然脑海中已是转了无数个念头，道：“请”

“战事正酣，荣相何以有暇来本邸。”

荣禄道：“王爷素晓使馆内外虚实，荣某特来请教。”

奕是何许人？荣禄这一语双关之言自是瞒不过他，然未明其真意前还是装聋作哑为上，便唔了一声，手捋胡须静待下文。

荣禄自也早明奕之性情，见献茶之人离去，忽然面色一端，道：“五台僧已于西什库教堂前毙命，裕禄报天津义和团攻打租界不利，不知王爷可有知晓？”

奕点了点头，却不言语。

荣禄便又道：“义和团之术实属虚幻，还是王爷先前之言确凿。”

奕终于开口：“本王焉有如此识见，不过转述国师爷之言罢了。”

义和团之术确系子虚乌有，有识之士皆知，然奕却还是抬出了国师，明哲保身之意，不言自明。

哪知荣禄要得就是这句话，当即言道：“义和团徒有血气，实则乃乌合之众耳，其力不足为恃，以一弱国而抵十数强国，危亡立见。况两国相战，不罪使臣，自古皆然。祖宗创业艰难，实不忍一朝毁之！”

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然奕却不明，须知太后已定之事，荣禄便会全力为之，素来只知太后的荣禄居然肯为全大局而与太后相左！这是在令人纳罕。

他却不知，荣禄此来王府之前，早有孙家鼐登门拜访，并将国师爷之言析之，告诫荣禄国师爷言道使馆不可攻，否则大清之兵不足战，而乱民皆乌合耳，焉能当各国之利兵？

荣禄自是清楚，现今乱局，或唯有国师爷方可收拾，也为自己留个余地，是以便来寻奕。

奕道：“然则荣相此言应禀明太后，为何却与本王分说？”

荣禄道：“庆王乃总理亲王之尊，向太后进言自是比荣某更胜一筹。”

奕焉肯接这个烫手碳团？忙摆摆手道：“端王、庄王此时甚得太后信赖，本王岂能相较？荣相不若游说端、庄二王，却胜却本王了。”

荣禄笑了一笑，道：“满朝皆知王爷曾转述国师爷之意，太后必然重之。”

奕这才明白，荣禄欲谏太后，然生恐自己分量不够，是以拉上自己，即便是一个亲王并一个首辅军机分量仍有不够，然身后尚有举国之重的国师爷！

奕暗骂了一声，打了一辈子雁，却亦有被雁啄眼之时自己千算万计，仍被荣禄请上了船。然毕竟不甘心，便道：“若论与国师爷交厚，便是本王也难及孙学士，荣相何不……”

荣禄微微摇头，道：“虽是如此，然燮臣公却非军机大臣，更是在保时日太久，或难明京师之事……”

这番话却是说得语焉不详，然奕却心知肚明太后已然颇为忌惮国师，而孙家鼐长期在保，只怕早被太后视为国师之人，若是孙家鼐进言，纵然太后碍于国师面子不便发作，然内心只怕更为抵触。

见奕兀自沉吟，荣禄又道：“天下大势，实则国师爷最明，王爷奏明太后，一则有功与大清社稷，二来国师爷亦必然欢喜。”

这话却是点到了奕的心坎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乃国师爷千叮万嘱，足见其反对攻打列国使馆。自己如此奏明太后，却是正合国师爷心意。他想了一想，忽道：“然则便是太后明白，只怕碍于颜面，也不肯收兵罢。”

荣禄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庆王爷算是被自己说动，便道：“若不肯收兵，只好尽力不使诸公使受创，以为善后之事。”

奕摇了摇头道：“虽是荣相有心，然兵凶战危，实在难保此节，不若力劝太后，当生胁诸公使为质，以为和谈之筹。”

此言却是高明，若太后允可，荣禄便可以此为之，行明攻暗保之策！

紫禁城，养心殿。

尽自大清素来有报喜不报忧之传统，然慈禧太后并非傻瓜，北京使馆之战自“攻克”四馆后再无进展；攻打天津租界虽号称尽毁洋房，却无不见歼敌之数，种种奏折，已然令慈禧的脸上阴云密布！

“义和团之神通为何不能尽除妖氛！”

载漪闻言一惊，然身边的一份奏折还是使得其拿住了势：“启奏老佛爷，实乃义和团未尽全力。”

见慈禧一怔，载漪忙又道：“实因武卫军将领聂士成，私通洋人，且大肆屠戮义和团众，是以义和团甚憎之，若杀聂以保民心，则义和团必竭尽全力，不行藏私之举。”

居然要杀聂士成！

荣禄顾不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