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救市不救投机者(1/2)

赤日当空，热浪充塞天地之间，草木皆卷，唯有知了嘈鸣。

京城内外，皆恨不能将衣衫尽去，然候在东华厅外的盛宣怀却衣衫严整，任凭后背洇湿大片。

“盛总办，国师唤你进去。”

听闻此言，盛宣怀忙自整整衣襟，深吸一口气，迈向了那寄予希望之所。

东华厅内，曾随风正自向鹏禀报着这些时日的收益：“自伦敦股市攫取计四百万英镑，约合两千三百万两白银。”

听闻曾随风之言，鹏也不禁拍手称赞虽然现今华方早已渡过了财政最为吃紧的时刻，然凭空增添了两千余万两白银总归是件令人兴奋之事，更何况，英国始终在算计华夏金融，此番无疑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鹏刚想说话，却见王继宗引领着盛宣怀进得门来，便即改口道：“盛总办舟车劳顿，可坐饮此解暑汤再行议事。”

他身子一矮，便欲跪倒，幸好又想起鹏素来不喜跪拜，是以硬生生撑住，躬身施礼道：“属下有负国师爷重托，还请国师爷治罪。”

鹏面色如水，一双深邃的眸子透着浩瀚无际，盛宣怀心中愈发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幸好鹏此时开了言：“却也怪不得你，世人多半皆有投机之心……”随即语风一转，道：“却不知风险转嫁几何？”

盛宣怀擦拭了一把适才沁出的冷汗，刚想回禀，却见鹏伸手指指座位，又道：“这杯解暑汤乃特为盛总办所备，可先解暑。”

盛宣怀谢过，便自轻轻挨上了椅子边，端起茶盅啜了一口。

见其分外拿捏，鹏不由笑道：“此解暑汤实则为绿豆熬制，无须细品，龙吸鲸吞便可。”

盛宣怀这才一饮而尽，顾不得回味，便自开言道：“回国师爷，起先预估橡皮股票外资银行约占两成，沪上各大钱庄并个人占有八成之多，按国师爷之意，属下带头抛售橡皮股票与外资银行，并向各大钱庄示以风险，然随者寥寥，仅源丰润、义善源两大钱庄跟进部分，其余中小钱庄皆不肯抛售，是以尽自外资银行竭力收购，最多也不过多了两成而已。”

暴发致富的念头害人不浅！

鹏不禁皱了皱眉头，却转向曾随风道：“若要救市，约计需资金几何？”

曾随风早已胸有成竹，当即道：“眼下中华银行信誉之隆可直逼执国际金融牛耳的英格兰国家银行，只需中华银行出面护盘，或许无需多少银两，便足以救市。”

这话倒非虚言，中华银行运作甚是得法，与世界各大财团皆有往来，数年前更是一举吞下罗曼诺夫王朝的数百吨黄金储备，再加上收购有大量中华文明数千年积淀之诸类宝物，其信用额度简直可用无边无际来形容，这也为华军战无不胜提供了坚实的后勤基础。

盛宣怀听到耳内却是颇不以为然，他瞥了一眼年纪轻轻的曾随风，谓鹏道：“国师爷，受累于全球橡皮股票崩盘，现在上海各大钱庄皆已吃紧，多有濒临破产者，单仅正元、兆康、谦余三家钱庄便合计亏损五百万两之巨。若无大笔银两注入沪上，只怕市场难救。”

曾随风道：“钱庄破产，在于信用崩溃，若果中华银行出面担保，则各大钱庄信用瞬间可复，信贷融资便不在话下。”

盛宣怀却马上硬邦邦地顶了回去：“眼下沪上金融巨亏，便有信用，又何来资金？”

曾随风道：“诸大外资银行尽自此番损失惨重，然其身后多有政府背景，其本国政府焉能容在华之牌子倒掉？”

见盛宣怀还想再辩，鹏轻咳一声，室内便即鸦雀无声。

“救市乃是必须。”鹏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然此番救市当以救急为主，却不救投机。”

盛宣怀与曾随风暗自纳罕：“借债虽有救急不救穷之说，然这救市却从不闻救急不救投机，国师之言也实在难明。”

见二人面带疑色，鹏却不急于解释，谓盛宣怀道：“然现今招商银行可筹措得多少银两。”

盛宣怀一滞，与中华银行乃鹏一手创立不同，招商银行自创建以来便一直惨淡经营，后好容易依附上了鹏得以发达，然毕竟创始股本较少（仅商股二百五十万两白银加上官股一百万两白银），是以想了一想，道：“仓促间三、五百万两白银或可筹集，然此区区数百万两，实有杯水车薪之嫌。”

鹏道：“这数百万两确实单薄，然若再加上上海官方之银，便足以应付得燃眉之急。”

有鹏此言，盛宣怀可谓是吃了个定心丸，上海官银虽隶属于户部，然此时世人皆知，大清六部，工部、刑部与户部早已为鹏直管，尽自称呼未变，然内制及人员皆已与以往大相径庭，是以上海官银为保，便足以使得人心安定。

鹏又道：“此番股灾，虽有大国博弈之故，然若无投机之心却亦可无虞，是以大量持有实体企业之股票钱庄可先行保全，至于那些只以投机为主的钱庄却无须拯救。”

盛宣怀与曾随风这才明白，原来鹏还欲乘此大肆整顿上海金融界，打击一些不法商人。盛宣怀便道：“然则其中界限只怕难以辨之。”

鹏舒展下腰身，道：“便请盛总办先行返沪，只一宗，钱庄倒闭与否无关紧要，然若是因此而致诸多工厂停工，工人失业，却是万万不可，还需盛总办劳心。”

盛宣怀自是掂量得鹏话中轻重，他刚要起身告辞，却闻门外卫兵通禀：“邮政总局李局长求见国师。”

自慈禧病逝后，鹏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