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一山不能容二虎(1/2)

北京，西苑，东华厅。（ww.uuo.網首发）

“东三省瘟疫盛行，单只黑龙江一地，每日死亡者便高达百人，且瘟疫逐渐自北而南蔓延，吉林、辽宁皆出现疫情……”

看着施肇基发回的内参，鹏的额头居然也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身畔的云坤及王继宗不禁暗自纳罕自随鹏以来，不管是强悍外敌入侵，还是险恶朝堂风波，鹏皆是镇定自若，往往谈笑间便使得敌对势力灰飞烟灭，怎地今日这一看似不起眼之疫情便使得国师如此紧张？

作为一个熟知历史的穿越者，鹏自是清楚这类疾病对人类的影响强盛一时的罗马帝国，被鼠疫侵袭，至少锐减四分之一的人口，兵源与税赋减少大半，从而由盛转衰；大明王朝突发鼠疫，京师内外十余万将士皆嬴弱不堪，李自成兵不血刃而下北京城，致使明王朝轰然坍塌。是以此番疫情爆发，在鹏之眼中，实比之任何强敌还要凶险万分！

“山海关即刻实施军管，除执有军方通行证件外一律不得出关。设立隔离留置所与治疗所，所有入关者皆须留置观察三日以上，疑似病患者立即转入治疗所。”

“立即电令伍连德速速斟酌个方案出来，一应人力物力，皆优先供给，同时自全国征集医护志愿者，尽赴关外！”

紫禁城，养心殿。

“瘟疫流行至今，传染愈盛，闻东北入关者云，有一二日亡者，有朝染夕亡者，每日不下数百人，常有一人染疫而祸及阖家，致满门皆亡。且瘟疫已成燎原之势，日渐南移，据闻国师已然下令封闭山海关，足见形势之险恶。”

善耆侃侃而谈，载沣却一时未能弄明善耆的心思，便道：“国师已然委任总医官赶赴东北，又自全国征集志愿者，假以时日，或能控制疫情。”

善耆道：“然则疫情自爆发以来，已呈愈演愈烈之趋势，据闻已传至奉天一带，此乃太祖龙兴之地，旗人甚多，还应妥善处之。”

载沣一怔，善耆此言隐隐然已是透出了国师处置不利的意味，更是抬出了老祖宗来，难不成是要朝廷接过防疫这个烫手的碳团？

“此番疫情甚是猛烈，而防治疫情所费人力、物力，实不亚于一场大战，而朝廷岁入……”说到此，载沣却是一顿朝廷哪里还有什么岁入，且不说大部财源收入皆直接划至中华银行国库账户，即便是户部收取的小部分亦为唯鹏马首是瞻的尚书立山所把持。朝廷一切开销用度均需鹏之批准，又哪来救灾之银？

善耆却得着话头，当即道：“国家岁入大半皆被国师用作军费，是以朝廷威望日下，不若借此疫情爆发时机，重拾朝廷威信。”

这句话却着实令载沣动心他虽贵为摄政王之尊，然慈禧遗命中仍隐隐然将权柄交付国师，更兼国师主政已是众望所归，是以载沣亦唯有低眉顺目的份。然权势一道自古以来便是凡俗之人堪不破的门槛，故载沣想了一想，道：“救灾民于水火，亦是朝廷本分，不妨择日同见国师，晓以朝廷救灾之心，待国师允可，便可投身其中。”

载沣毕竟持重，虽是为善耆说动，然还是顾忌国师之意，善耆暗自叹了口气，道：“眼下人心惶惶，非止华人，便是在华之洋人亦闻之恐慌，皆畏与华人来往，已有多国使节私下表达不满，尤其以为国师选派之医官名伍连德者仅是一方自年满三旬之年轻人，并无甚防疫经验，扛此重担只怕有力不从心之虞。”

居然直接指摘国师用人不当！虽是借助洋人之口，然毕竟是在朝堂之上！一时间，载沣心中亦是砰砰直跳，良久，方才咋摸出善耆话中意味，便平复了一下心境道：“然则洋人可有举荐之人？”

善耆当即道：“法国医生麦斯尼，来华多年，曾成功控制唐山鼠疫疫情，当是最为恰当人选。”

提出此人，载沣亦是连连点头一九零八年唐山鼠疫，便得益于麦斯尼隔离病区、灭鼠等举措而被迅速控制，更重要的却是麦斯尼身为天津医学堂首席教授，亦算得国师认可之人，当不会引发国师反感，便道：“国师已然下令自全国征集医护志愿者，若此人有意，亦可禀明国师。”

随即又抬眼看看善耆，道：“肃王可是有意随行么？”

善耆一副慨然神色，道：“摄政王需主政中枢以控全局，庆王年长，亦不适赴此形势险恶之地，是以本王自然责无旁贷，尽微薄之力，以显朝廷恩典。”

西苑，东华厅。

“肃亲王当真欲舍身亲至一线么？”尽自鹏语调依旧淡淡，目光亦不见犀利，然善耆还是冷汗透体，道：“此乃为国为民之举，亦为臣王分内之事。”

鹏再看看载沣的折子，道：“麦斯尼确为良医，亦确有防治鼠疫之经验，然此番疫情却与先前不同，本国师便是忧心其徒知守旧而错失时机。”

载沣道：“眼下疫区最是缺乏医护人手，麦斯尼毕竟乃经验丰富之医者，更喜其自愿前往疫区，当可助力。”

鹏沉吟道：“然其素以鼠疫专家自居，能否甘居伍连德之后？”

善耆终于得着话头，道：“不妨亦任命麦斯尼为总医官，遇事二人可相商解决。”

鹏目中忽然闪过一丝寒芒，道：“肃亲王莫非不闻一山不能容二虎之理？昔日三国之时，东吴孙权任命周瑜、程普为左右都督，险些坏了大事；明末之事更可为鉴，每军除统帅外皆有监军，彼此掣肘终致明亡。如今之事看似仅为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