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三王密议(1/2)
善耆返回京城已是五月中旬。到得京师郊外,他便有些迟疑在奉天这些时日虽是供奉不缺,然毕竟乃是疫区,是以行事格外小心,到得山海关,更是被勒令隔离了数日,食不安味睡不安稳自不必说,一肚子闷气搅得自己不知如何发泄却更是难受。好容易到了京师,有心要回王府搂着福晋好生睡上一觉,然自己毕竟是钦差身份,先去宫里交差更是正理,是以这个素以行事果决的王爷亦有些拿不定主意。
还是一亲随看出端倪,陪着小心道:“王爷刚自疫区归来,衣服里外皆是消毒水的气味,这便进宫难免冲撞了太后及皇上。明理的说您勤于政务,不懂事的只怕会说您大不敬,不妨先回王府,沐浴更衣后再行入宫。”
此言听起来亦是正理,善耆不禁点一点头,马车便径奔肃王府而去。
哪料方至半途,善耆自车窗外看到了几个西装打扮的年轻人,猛可里又想到了山海关所见的朝廷钦犯,便改了主意:“去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在后海之畔,最早为康熙年间大学士明珠的府邸,后又被乾隆赐予宠臣和,再历经数位王爷之后,终成载沣府邸。历代主人,无一不是权倾朝野,威名赫赫,是以此座王府亦算得荟萃历代能工巧匠之心血,在京师诸王府中首屈一指。
善耆到得载沣府邸,恰好见载沣送人出门,善耆定睛看时,却是恭亲王溥伟。
此时溥伟亦看到了善耆,当即定住了脚步,笑道:“肃亲王何时返回的京城,怎地也不知会一声。”
善耆亦笑道:“便是本王王府之人亦不知本王返京。”
溥伟道:“肃亲王此行据闻甚是劳苦,适才还与摄政王言道给你预备一顿接风酒,不想这便捉住了你。”
善耆笑道:“今日先行交割差事,待明日定去你府上叨扰。”
此时载沣却道:“今日得聚却也算得机缘,看看日头已近晌午,干脆在本王这里同饮一杯,便算是给肃王洗尘。”
席设厢房,甚是幽静。
善耆一杯酒下肚,方见眉心一舒,长出了一口气。
溥伟察言观色道:“可是这趟差事难办?”
载沣亦道:“防疫确然难办,好在此番疫情已控,这几日电报未见一个死者,足见肃王功劳。”
善耆叹一口气,目光不经意间已是左右扫过,载沣会意,摆手示意侍奉的下人们离去。溥伟却道:“此乃摄政王府,哪个吃了豹子胆敢于泄露我三人之言,肃王未免也太过小心。”
善耆又是一声长叹,道:“今番出关,方知国师势力之广,其耳目更是已遍及各个角落,不可不防啊。”
原来是要议及国师,适才满不在乎的溥伟也不禁瞟了一眼窗外,只闻善耆又道:“只道是关外乃龙兴之地,旗人众多,必念太祖余恩,哪料身在其地方知,国师之治实已根深蒂固,也难怪朝廷便是地方官也委任不得。”
载沣道:“关外毕竟算是战时,先俄后日,此番又逢疫情,始终为军管……”
善耆却摇了摇头,打断了载沣之言,道:“便是关外升平,朝廷便可派员么?”
随即不待载沣开言,又道:“莫说关外之地,便是黄河流域,又哪闻朝廷政令?大半中国皆以国师之令是从,朝廷政令实已不出紫禁城!君不见本王此行乃钦差身份,然在寻常军士眼中还不及一个小小的白衣,只因那白衣乃国师委派!”
室内一片寂静,只闻三王心跳,良久,载沣方才道:“关外并西伯利亚之地毕竟乃国师开疆,便是裂土封赏也算不得稀奇。”
善耆当即又顶了回来,道:“若无朝廷鼎力扶持,国师焉能立此不世之功?”
溥伟的心弦亦早被触动,便道:“此言甚是,便是国师自己亦有言,功劳皆因众志成城实则全因我爱新觉罗氏一力支持,方始建功立业。”
善耆点头道:“然却不想今日成养虎为患之局……”
此言算是挑得明了,载沣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脖腔,他忙端起酒杯道:“今日是为肃王凯旋而接风,怎地议起这些,吃酒吃酒。”
善耆一饮而尽,仍是道:“祖宗社稷实在已危在旦夕,若不设法,定然无幸。”
载沣放下酒杯,道:“国师降世之时亲口承认扶保大清,先太后遗命亦将重大军国政事交由国师裁度,以先太后之法眼识人,当不会有差错。”
抬出了慈禧老佛爷,善耆已无法就此争竞了若是反驳,岂不是有质疑载沣这监国摄政王的身份之嫌疑?毕竟非止国师,便是载沣的地位亦为老佛爷临终前亲下懿旨确立,然既然话已至此,便须当深入,便道:“国师一心扶保大清实乃万幸,然国师部下皆虎狼之徒,若仿宋太祖来个‘黄袍加身’,只怕便是国师本人亦难以阻止。”
这话却又勾起了溥伟的不满:“这天下乃我爱新觉罗氏的,然国师麾下不把朝廷祖制放在眼中,屡屡欺压旗人,实在可恶。”
见溥伟附和自己,善耆更是精神抖擞,道:“昔年刚毅大人弹劾国师三宗大罪擅立宗盟、拥兵自重、尽改祖宗之法。不知摄政王知否?”
见载沣默然,善耆又道:“此三宗罪名确为事实,而至今日,更是变本加厉,不可不防。”
载沣终于开口:“然昔日先太后亦未能就此三宗罪名怪罪国师,今番又能如何?”
善耆道:“昔日恶迹不显,加之确然需倚重国师,是以先太后置若罔闻,然今日国师居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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