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对策(1/2)

晨光尚未破晓，伊藤博文的身影便出现天皇居庭院之中。【网首发】

一夜无眠的日本首相忽然驻足，双手用力地揉搓了下脸颊，尽力让血色重新展露，然比平时略显沉重之脚步还是难掩其此时的心境，伊藤博文深吸了一口气，就此步入天皇居。

第一抹晨曦悄然出现，透过泛白的窗棂将一丝光亮散播在居所之内。非只睦仁天皇，即便是陆军大臣山县有朋与海军大臣西乡从道的面容也被映衬得更显晦暗，伊藤博文明白，昨夜苦受煎熬者当非他一人！

气氛凝滞，伊藤博文望望目光游移的睦仁天皇，再看看低眉垂首的陆、海二相，暗叹一声，开言道：“三国所提之备忘录，诸君皆已知晓，特启奏陛下，余苦思一夜，现筹得三策，劳烦诸君商讨，以备陛下定夺。”

“其一者，即便不幸增加新之敌国，仍断然拒绝俄、法、德三国之劝告；其二者，召开国际会议，将辽东半岛之事宜交由该会议处置；其三者……”伊藤博文的声音忽显低沉，“接受三国相劝，将辽东半岛归还中国。”

余音绕梁，然再也未闻他声，伊藤博文又道：“设若取首案，与三国开启战端是否有望？”随即目视陆、海二相。

意料之中，仅闻山县有朋与西乡从道浓重之呼吸声。

伊藤博文只好自问自答道：“帝国陆军于直隶并山东连遭败绩，为确保辽东之军势，陆军之精锐尽皆汇集于此，国内几成空虚，且长期作战，人员甚疲，军需亦匮，实无力阻挡三国之兵锋。”

首相先定了调子，西乡从道终于开口，附和道：“首相所言甚是，单以舰队而论，三国之海军总吨位即达十二万吨之巨，而联合舰队连同缴获之北洋水师舰只也不过七、八万吨许，且多半带伤。更何况三国尚有四艘强大之铁甲舰，实非我联合舰队所能匹敌，战端若启，三国之舰队轻而易举间便可切断我陆军之交通线，而那个神秘的大清国师所练之新军或将成为帝国陆军之噩梦。”

西乡从道虽是海军大臣，却是陆军出身，海军事务可称外行，诸人皆知。然此番言论却是颇有海军制海权之三味，伊藤博文与山县有朋也不禁暗自纳罕，却不知道此番言论实则出自海军部主事山本权兵卫之口。

然不论如何，西乡从道已然道出海军难为之意，余下便需征询陆军之意了。一时间，全场之目光尽皆盯在山县有朋身上。

山县有朋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实则他心中最明，陆军四个师团业已遭遇灭顶之灾，其中甚或有号为最精锐的二、六师团！莫说俄、法、德三国干涉，即便无此一事，面对大清国师所练之军，大日本帝国之陆军也难称有必胜之把握，好在首相与海相均已表态，自己再行附和便也算不得示弱，是以开言道：“据报，俄国人已于远东地区集结一支两万九千五百人之部队，海参崴已被宣布为临时战区，一应日侨皆被集中，可见其已做好战争之备。而我大日本帝国之陆军尽自勇悍善战，然应对中、俄军队之夹攻也甚是艰难，且海军更是完全处于下风，莫说应对三国之联合舰队，便是俄国一国之海军，也颇为吃力，是以当前决不可与三国贸然失和，以增新敌。”

首相、陆相及海相皆观点鲜明，甚至无须天皇定夺，伊藤博文之首案便宣告否决，然此实也在伊藤博文意料之中，眼下更是好容易有了讨论之气氛，伊藤博文只恐再度冷场，便当即又问道：“然则第三案却又如何？”

绕过第二案直接征询第三案，山县有朋当然明白伊藤博文心中所想，便开言道：“此案也绝不可取纵然可显露我大日本帝国之宽容气度，然未免过于示弱。”此言话落，非只伊藤博文，即连西乡从道也频频颔首。

然睦仁天皇却已有些不耐即不可战，又出于颜面不可示弱，那便唯有采用第二方案一途。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这些肱骨之臣还在争辩什么，然有一节睦仁却已然明了即使再行商讨下去也难有良策。

“诸位爱卿，”睦仁天皇终于开了口，“那便采取首相之第二方案，如何？”

名义上之决策者终于开口，山县有朋及西乡从道便就此不言，伊藤博文却道：“老臣之意，可暂行第二方案，然此案也非完善。陆奥外相素擅外交，便由老臣赴播州（陆奥宗光休养之地）与陆奥外相合议后再行处置。”

播州，舞子山，陆奥宗光之别墅。

首相伊藤博文、大藏相松方正义及内务相野村靖围坐陆奥宗光之榻前，脸上却未有丝毫的探视病人所应有之轻松神色，尽皆一脸凝重。

待到伊藤博文向三人出示御前会议之决定后，早有所备的陆奥宗光振作了下精神，开言道：“以外交而论，此时当先行拒绝三国之劝，待探明三国之底线后，再于外交层面采取相应之对策。”

此言所行虽是外交惯例，然伊藤博文却直截了当地反驳道：“此时若不预先推测其后果，便断然拒绝三强之劝，岂是识者所为？况且以沙俄之举，其一战之心甚强，可谓危机一触即发，到时即便采取外交之相应对策，恐也无法挽回。”

此言一出，松方正义与野村靖当即附和，陆奥宗光尽自有些不甘，然也知此实为明智之举，便道：“断然拒绝三国之劝纵然不智，然召开国际会议亦属下策，盖因列国各有打算，能否局限于辽东一议甚难预料，若果节外生技，或会危及马关条约他款，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