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帝后探视(1/2)
北京城,绳匠胡同。【网首发】
天虽入秋,日头仍足,阳光火辣辣地披散了下来,透过枝叶,映出层层点点的光斑,而鸣蝉依旧嘈杂,使得绿荫里也难显清幽。
一白面无须、四旬上下的汉子身着长衫,垂手负立,目光虽未游移,然也未见神采,正是新晋记名章京杨锐。
“请爷用茶。”
一双素手托捧茶盏递到了杨锐的面前,却是其京中侍妾。
杨锐目光不动,却微微叹口气,摇了摇头。
“爷此番考取总理衙门章京,是为可贺之事,缘何如此闷闷不乐?可是忧心难尽其职么?”
杨锐又是摇了摇头,道:“此番虽中试,然名次却排在八十四名,须知总理衙门章京仅有区区三十六人而已,按例递补,或需数年方可入值。”
那侍妾这才明白,杨锐是在心忧前程,毕竟其已年过四旬,若再数年方有可能至四品之衔,而杨锐素负才名,实有不甘之心。
“爷之兄弟皆为外任,若爷在京闲闷,不妨……”
这侍妾本意是劝杨锐出京散心,那知这下却给杨锐提了个醒,既是京官难有前途,还不如径取外官。而外官之捷径便是一个字捐。
“四弟现为湖北缫丝局监工,想必衣食富足,不若使其相助之,拟捐同知,当是十拿九稳。”杨锐已是动了念,“然却不知香帅(注)意下如何?”
杨锐之担心却非多余,只因其虽为京官,然尚有一身份,便是两江总督张之洞之“坐京”!
“坐京”非是实职,然各省督抚皆有之,乃是地方大员们在京之耳目,专一向各省汇报京中之动态。
“若直给香帅发报,势必难允,不若径向四弟求援,其亦为香帅之人,必可将此信转至香帅处,若果其无言,便可实行。”
左思右想,杨锐已是打定了主意,直接给四弟发报,欲捐同知之衔。
果如杨锐所料,张之洞之回文迅即抵达:“阅致肖岩(杨悦的表字)信,有拟捐同知之说,万万不可。足下誉望甚矣,纶阁清华,译署机要。若会典馆保候补侍读,总署数年例保,可至郎中,京官外官头头是道。万勿左计。”
先否决其意,又道出内阁并总理衙门之重要,最后总结出京官与外任皆有通道,总之便是欲打消杨锐的出京之意。
“香帅既有此意,不得不从。却不知何时方可作为。”杨锐叹口气,却不料京师重地,正有暗潮涌动!
恭王府。
就在奕的卧室走廊处罗列着一排瓦罐,药香扑鼻。
忙忙碌碌的下人们多已面带倦容,便是恭王的几个侧福晋,也憔悴了容颜。
奕,已病重卧床数月。
这一日,恭王府的总管忽然一溜小跑,尽自他脚步尚属轻巧,然正在礼佛的恭亲王福晋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总管擦一把汗,小声道:“非是奴才不懂规矩,实是皇上驾到。”
恭亲王福晋瞬间变了颜色,整理下衣襟,又看看周遭,还未出言,却见光绪帝一行早已进了院子。
慌得恭王府一众人等匆忙下跪,光绪帝看看迎上前跪倒的恭亲王福晋,忙双手搀扶起身,至于旁人却顾不得理会,几步便跨进了卧室。
卧床的奕显然也得了报,他费力地睁开双目,手肘微收,身子勉力前探,竟要起身。
光绪帝忙上前一步,道:“皇叔只管将养身子,莫要多礼。”
奕用力地扭动了下身子,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目光瞥向了一旁的贴身丫鬟,那丫鬟会意,忙上前托起奕的上半身,只闻奕一阵咳喘,惨然道:“唉……皇上,只怕臣王是大限已至。”
光绪帝忽然一阵心酸,这个皇叔,亦曾意气风发,年仅二十余岁之时便一举锁拿顾命八大臣;重用汉臣,结束了太平天国十余年的动荡;并大兴洋务,实乃大清举足轻重之亲王!
“皇叔休得胡言,太后已于佛前祈福,天必能佑皇叔早日康复。”
奕听后嘴角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即大口地喘了几口气,道:“老佛爷与皇上好意,臣王心领了,然此番只怕再也难以挽回……咳咳。”
光绪帝忽然转头道:“速传太医”
奕喘息稍定,摇摇头道:“众太医早已束手,莫要行此无用之功……咳咳。”
光绪帝忽又道:“若果太医无策,可速至保定府,请国师那边的能人异士进京来与皇叔瞧病。”
提起国师,奕的脸上忽然泛出几分血色,他霍然抓住光绪帝之手臂,在这一瞬,竟不似个久病弥留之人,开言道:“皇上,自甲午之后,国师于直隶南部并山东大行新政,民心渐望,更兼其麾下之军精锐非常,其军民已不知有朝廷,此确为大患也。”
光绪帝霍地抬眼,道:“然国师乃自天而降,凡俗之世走上一遭,终归要回天界罢。”
奕看看光绪,暗叹口气道:“纵然国师并无二心,然其归天之后,遗下之步众若不能为朝廷所用,便有翻天之祸。”
这话却是点醒了光绪帝,本来他素服国师之能,更不信国师会有反意,然若是一旦国师回归天界,其部属若不服朝廷节制,其害非小!
“臣王若是散手西去,军机处并总理衙门便更加人丁飘零。唯有礼亲王世铎、翁同并刚毅三人了。”
奕舔舔干裂的嘴唇,身旁之丫鬟忙端上茶水,喂了奕几口。奕又道:“世铎与世无争,刚毅才力有限,军机处之大权便要落在翁同之手了。”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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