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再行驳议(1/2)
“故旧来访?”袁世凯闻言却是一怔。【..】他少年时虽曾于京读书,然壮盛之年便常驻朝鲜,甲午后期方始返京,是以京城中阅人虽众,然深交者却甚寡,且来人以“故旧”自居,只道便是来“打秋风”的,便道:“且先留客用饭,待本将军处理完军务便即见客。”
这便是袁世凯之风,尽自对这个“京师故旧”不甚重视,然其行事素以八面玲珑著称,是以还是先行安排款待。
哪知卫兵尽自应了一声是,却仍道:“禀将军,徐总办与来客相谈甚欢,并告知属下,他先代将军迎客,望将军处理完紧要军务后务必见客。”
徐总办便即是与袁世凯有金兰之义的徐世昌!现任参谋营务处总办,实乃袁世凯器重之首席军师。
徐世昌居然有此一语,足见来客身份之重,袁世凯不假思索,当即道:“皆随本将军出迎见客。”
北京城,军机处。
闻奕召唤,孙家鼐停住脚步,他虽已年过花甲,然精神依旧矍铄,转身施礼道:“见过庆王。”
奕却不似孙家鼐这般气定神闲,毕竟心中有事,是以仅寒暄两句便即切入正题,道:“燮臣公亦为总理衙门之臣,可先阅此奏折。”说这话,随手将康有为之条陈递了过去。
孙家鼐览罢,心下已然明白,开制度局一节几无可行之道,奕必也甚明此理,然圣上一意欲行,奕自是不敢直接驳议,是以把这个烫手的碳团推至自己手中。
心念及此,孙家鼐忽然一笑,道:“却不知庆王何意?”
奕为难道:“设制度局之条陈前番已被总理衙门驳议,然皇上此番又命军机处会议,种种利弊,燮臣公应即明了。”
孙家鼐点点头道:“此条陈看似气魄十足,实则皆为空谈,正合国师爷之评。”
奕听闻此言,忽然双眼放光,道:“国师爷亦知此事么?”
孙家鼐道:“国师爷未必尽知,然康氏却曾赴保献策,国师爷对其人曾有此评议。”
奕忽然心下稍定,道:“既是国师爷亦对康氏其人有此断言,燮臣公面圣时不妨直言,皇上必可采纳。”
国师爷之言,分量毕竟非比寻常,尽自光绪帝似决心已定,然若是抬出国师爷来,圣上自是也会仔细斟酌。
然奕此言却另有深意让孙家鼐去与皇上分说,便是将此事彻底推了出来,孙家鼐当然心知肚明。
孙家鼐心中暗道了声滑头,口中却道:“然圣上此意犹似决心已定,即便是老臣抬出国师爷来,也未必能打消圣上此意。”
见奕忽露紧张神色,孙家鼐又是一笑,道:“老臣之见,一则可顺皇上之意,于内廷中设此一局,然可选派翰詹科道十二人,轮日召对,以备任使。”
此言却是甚妙,即便遂了皇上心愿,于宫中新设制度局,然人选却多系旧臣,正可谓新瓶装旧酒,换汤不换药。
奕刚要称善,却闻孙家鼐又道:“二则还须劳烦庆王,可径赴颐和园面见太后,就此条陈晓以利弊,以求太后之助。”
天津,小站镇,陆军督练处会客厅。
“只道是故旧来访,却未料到居然是谭大人。”袁世凯入得厅内,便知徐世昌之意了,来客尽自品级不高,身份却异,乃是新任军机章京的谭嗣同!
须知军机章京身份尽自仅五、六品,然却可称得上是皇上身边之人,甚者可影响上意!且眼下正值变法之期,谭嗣同作为光绪帝身边红人,等闲难离左右,此时居然出京赴津!当是大非寻常之事。
谭嗣同起身见礼道:“昔日强学会中,与公有数面之缘,今日再见,袁公风采更胜往昔。”
听得谭嗣同叙旧之言,袁世凯心下稍定,本来袁世凯自小站练兵以来,朝廷间或有非议之音,前番更是有本参他“嗜杀擅权,诛戮无辜,徒尚虚文,克扣军饷,性情谬妄,扰害一方”。幸得荣禄力保,方才过关,难不成又有参奏,故而皇上委派军机章京暗访?
袁世凯正自转着念头,徐世昌却道:“素闻谭大人文武全才,其佩剑“凤矩”更为昔日南宋丞相文天祥之物,而袁将军后室亦挂有德籍友人相赠之皇室指挥刀,正可谓一今一古,不知谭大人可有意赏玩?”
徐世昌亦早知谭嗣同身份,他与袁世凯心中所思一般无二军机章京出京必得皇上允可,谭嗣同此行只怕便携有圣意!
袁世凯与谭嗣同均为天下间罕有之精明人,自是明了徐世昌话中深意这分明是欲为二人寻一密室详谈了。
袁世凯便即起身,道:“还请谭大人移步。”
颐和园,乐寿堂庭院。
庭院之中,铜鹿并铜鹤依旧栩栩如生,铜瓶看似亦稳如泰山,庆亲王奕恰在三者之间相候。
鹿与鹤乃六与合之谐音,瓶则有太平之寓意,三像合立,便是“六合太平”。
然奕此时之心境却无丝毫太平之意,尽自他至此已可称之为“家常便饭”,然此番却仍是心有惴惴只因此行实有向太后告皇上状之意味!
尽自奕实在不愿亲向太后禀告,然其作为总理王大臣,于情于理都必须由其出面向太后分说。“若是奕尚在,本王便可无此忧虑。”在这一刻,奕忽然无比怀念已然薨逝的恭亲王奕。
“太后起驾”
随着李莲英的公鸭嗓,奕忙跪倒在地:“臣王叩见老佛爷。”
“见天看这些折子,可当真气闷,”慈禧抬眼望望天际,又低头看看奕,道:“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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