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渔阳鼙鼓动地来(四)(1/2)
王思义本觉得大帅有点小题大做,谁知不久就有剑技高明的刺客潜入,欲图强抢小郎君,还刺伤了崔夫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北庭牙兵合力逼退刺客。
深感愧疚的王思义此后兢兢业业,尽心竭力护卫崔夫人和小郎君,并暗中追查刺客,只是长安人海茫茫,他寻访良久却毫无头绪,不得不放弃。
一晃数年过去,戎马倥偬的大帅偶尔也来京悄悄探视过小郎君数次,却迟迟不提让小郎君认祖归宗。王思义不清楚王忠嗣为何如此,但他深信大帅定有难言的苦衷。
待到天宝五载(746年),王思义最后一次见到王忠嗣时,适逢韦坚案爆发,李林甫太子明争暗斗,朝堂一片混乱。大帅问其是否愿意隐姓埋名护送崔夫人和小郎君日笃的他不假思索点头答应。
到达庭州后,王正见先是花了大半年功夫给王思义造好新的户籍,才将其正式编入北庭军。而化名王勇的他则依然尽心尽责守卫着大帅的血脉。
湖水涟涟、心绪点点。
“原来如此……”苏十三娘恍然大悟,之前零零星星的疑点终于变得清澈透明,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崔夫人和王都护……”
“后宅之事,非某可知,不过崔夫人除了小郎君再无所出……”王勇黑脸泛红。
“崔夫人不再生育,是因其腹部中剑之故。”苏十三娘随口道。
“你怎知崔夫人伤在腹部?”王勇脸色遽变。
“当年抢夺小郎君的刺客正是家师。”苏十三娘急忙解释:“吾在怀州时刚听师父亲口讲过。”
“公孙大娘?”王勇抽出妻子腰间长剑比划了数下:“这些刚烈威猛的剑招从未见你使过……”
“裴将军的剑技!”苏十三娘登时想起卫伯玉的招式:“师父师从裴将军,但她觉得裴将军沙场征伐的招式不适宜女子习练,遂增删削改,自创一门剑技,传于我们。”
“公孙大娘……”王勇欲言又止。
“吾在怀州与家父秉烛夜谈,她深悔误伤崔夫人,念念不忘让某牵线搭桥,亲自登门向崔夫人和霨郎君致歉。”
“她为何要劫走小郎君?”
“师父说是王都护得罪了太子,故李静忠命她抱走小郎君。”
“明明是大帅的儿子,与都护何干?”王勇甚是惊诧。
“看来师父也只是枚被人利用的棋子……”苏十三娘明悟之后,深为公孙大娘感到不值。
秋风马蹄疾、日暮乱飞鸦。
苏十三娘驰马赶到晋昌坊时,师门暂居的大宅里竟然只有范秋娘一人,她孤零零站在偌大宅院中,倍显孤独。
“师父呢?”
“师父铁了心要救出王东主,执意今晚劫狱。师父说去不去不强求,全凭自愿,不过此刻在长安的各位同门无一人退缩。”范秋娘面有戚色:“我本要一同前往,师父说你肯定会来,让我在此等候。”
“师父……哎!”苏十三娘穿上范秋娘递来的紫色大氅,补满腰间飞刀:“秋娘你记住,王东主有今日可谓咎由自取,我在意只是师父和师门能否平安无事。”
“明白!”一袭湖蓝劲装的范秋娘将望远镜挂在躞蹀带上,背好长弓,翻身上马:“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东主关在哪里?”整装待发的苏十三娘问道。
长安城**有五座监狱,其中大理寺监狱和御史台狱由中枢直管,京兆府及下辖的长安、万年两县分别有各自的监牢。
“师父说在御史台。”
“驾!”苏十三娘轻踢马腹:“师父是如何打算的?御史台狱位于皇城之中,附近驻扎有南衙十六卫和诸多官衙,防守极其严密,此行之险不亚于骊山行宫行刺盛王。”
“师父听闻王东主被抓,急火攻心,并未告知我如何劫狱。我估计师父会等更阑人静之时混入御史台,干掉狱卒,救出王东主,然后尽快离开长安。”范秋娘推测道。
“师父方寸已乱,师门存亡只在今夜。我们得快马加鞭,劝师父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苏十三娘策马狂奔在暮色深深的南北向长街上,长安各坊已关闭坊门,沿途不时有巡逻金吾卫骑兵和街使上前盘查。早有准备的苏十三娘亮出北庭进奏院的令牌,才得以顺利接近寂静清冷的皇城。
新月如钩、衙署森森。
苏十三娘攀上太史监偏殿屋顶,掏出望远镜向东瞭望,只见御史台内冷冷清清、阒无人声。
“师父她们在哪里?御史台官衙中怎么悄无声息?”苏十三娘蹙眉生疑……
夜深人不静、杀机处处伏。
苏十三娘与范秋娘驰马赶往御史台之时,光德坊东南隅灯火通明的京兆府监牢里,不仅随处可见腰悬横刀的衙役,更伏有五十名全身甲胄的飞龙禁军。
紧挨京兆府监牢的一条小街上,安西别将卫伯玉猫在马车厢里,警惕地盯着官衙四周。
“总算胜了一次,可惜抓捕王元宝之时并未遇见公孙门的人,多少有点胜之不武。”
进京以来,卫伯玉屡次三番折戟女剑客之手,令心高气傲的他异常懊恼。后经安西进奏院多番刺探,他隐约猜出自己的对手是公孙大娘。而公孙大娘与卫伯玉的剑技同为开元剑圣裴旻所授,两人可以说是师出同门。
双方最近一次交手是为了争夺邢縡,卫伯玉依然功败垂成,眼睁睁看着邢縡被公孙大娘射死。之后复仇心切的卫伯玉一直在公孙大娘宅院附近盯梢。可自从盛王赴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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