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还真能生(1/2)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小离陡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耳边传来清晰的呼吸声，有些沉重地砸在自己的耳膜上，小离捏紧手指，继续沉默应对。

赵先生的长腿立在她的眼前，像一根玉柱子，她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将头埋得更深了，长睫毛微微下垂，黑漆漆压在眼眸上。

“这是一个家访老师的态度吗？”

赵先生的话砸在小离的头顶，砸得她有些恍惚。

她根本不是冲着家访来的，可也不能一直这样干坐着呀！总得说点什么，至少让当事人听起来，合情合理。

“我……其实……其实……不是来家访的。”

最后几个字快速出口的小离，抬眼，却碰上赵先生那澄明冷冽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像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小离大脑中飞速闪过这两个字，马上在大脑里把它枪毙了，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这么不知耻。

小离强作冷静，露出强挤的笑容，“其实，我就是来见见朋友的，毕竟当初和疏云也算认识一场，现在又是她孩子的老师。”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赵先生语气里的期待显而易见。

小离愣怔了一下，轻摇着头，“问什么？”

小离的反应让他很不满，这么多年的等待，等到他们已经无话可说，无话可问，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笑自己一直以来的自作多情。

“我以为你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里会痛。”赵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接着释然一笑，“现在好了，我要学着去忘记你，忘记过去，就像你忘记我一样，那么透彻，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小离从沙发上站起，当她终于想起他的时候，这个男人竟然说要忘记她了，她突然有些心酸，比之前走过的十几年，还要心酸。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她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下来了，终于开不了口，就这样看着他的侧颜，静静地流泪。

赵先生并没有注意到她在哭，他的目光一直望着门外，过了许久，才开口，“你还记得后花园吗？”

小离将难过的心情收了收，“我记得，那几只猫还在吗？”

“不在了，不过它们的后代还在。”赵先生将双手抄在口袋里，走出房门，小离愣怔几秒，忙跟了上去。

后花园真的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样的略显荒凉，她刚踏进去，就听见猫咪的叫声，交替地在空中打滚，熟悉的回忆一点点展开。

凉亭，暗门，几只小猫，那是十年前简单美好的回忆。

凉亭还在，暗门稍显破败，只是小猫的队伍明显壮大了，只不过，还是清一色的黑，显得眼睛愈发清亮。

估计是少和人接触，这群小黑猫显得格外怕生，听到脚步声，还趴在凉亭的几只小猫嗖地往暗门钻。

小离轻手轻脚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它们，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这群猫已经不是当年的那几只猫了，显然和她无任何感情。

赵先生坐在凉亭边的长凳子上，小离看着暗门旁能组成一个足球队的黑猫数量，轻呼道：“还真能生。”

她蹲下身，唤着暗门旁的几只小猫，唤了许久，有一只大一点的黑猫缓缓走来，小离刚想用手去摸它的头，这家伙黑白不分，伸出猫爪，就挠到她的手背，手背上马上现出一道鲜红的划痕。

她连忙抽出手，手刚放到嘴边，两条长腿就现身眼前，胳膊被一双大手抓住，“你还以为是十年前那几个不怕生的猫吗？”

小离站起身，看着那一样模样，却毫无熟悉感的小猫，内心不免一阵唏嘘，是啊！十年后，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想要回去，也很难回到过去了。

赵先生抓起她的手，仔细检查了一下，“去打个疫苗吧！”

“不用了。”小离抽出自己的手。

“医药费我报销。”

赵先生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卡。

“不是钱的事。”

这十年，她最大的变化就是，她不再对钱起着深深的执念，只要够温饱，多一分，她都觉得是多余的。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怎么能对得起那些爱你的人！”

赵先生的目光落在小离挺括的鼻子上，趁着她失神，不由分说缚住她的手，将她带离了后花园。

那只肇事小猫趴在地上，舔着爪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它小猫也纷纷涌上来，喵呜喵呜叫着，好像在说：“老大，你惨了，主人的女朋友都敢抓，弟兄们的晚饭可泡汤了。”

打了一针疫苗，手背还贴上了一层纱布，小离举着自己的手，觉得有点可笑。

被猫抓一下，何必如此小题大做，以前住在棚户区的时候，被猫抓，被狗咬都是常事，倒是没显得这么娇贵，这十几年过去，也没见发病。

小离不知道的是，她不放在眼中的小事，却被赵先生放在了心里。

别说是猫爪，哪怕是蚊子叮咬，他都有小题大做的嫌疑，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爱她，因为爱，所有事都不再是小事。

后视镜里，小离垂下脑袋，长长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像一面瀑布，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赵先生多想从后视镜里伸出那双手，替她拨开遮住脸颊的长发，多想看到当年那个扎着马尾辫，稚气未脱的她，没心没肺地对着他笑，对着他耍赖。

他眼中的小离，从来就不该如此沉默，哪怕是疯了的那段时间，她也会冲着他大喊大叫，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