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修订版)(2/3)
事你都知道了。”江清流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江少桑的死,他心痛、仇恨。而薄野景行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和仇恨,她却毅然决定与江少桑合作。她明知道这对于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却仍屈居地牢三十余年,只为了等待时机。
她当然会有时机,江家掌权者,只有族长跟继承者。三十年前她抛了一根骨头,江隐天就咬死了江少桑。三十年后她又抛了一根骨头,江隐天与江清流反目成仇。她早就埋下一颗种子,为了等待它生根发芽,她耐心蛰伏了一万多个日夜。
但凡武林中人,谁又能抵抗绝世神功的诱惑?
即使你能,你身边的人,又能不能?
薄野景行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江清流走到床边,仍然没想好应该说些什么。薄野景行却笑眯眯地轻抚他的脸:“所以你明白了吧,老夫不会伤害你,因为我等了你三十余年。”
三十年不见天日,与蛇鼠虫蚁为伴,天天服食长生丸,任记忆和身体一并腐坏,只为等待一个重获自由的契机。
她食指轻轻抚过江清流的唇,喃喃道:“过了三十年,我才等到你。这一万多个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你。”
江清流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很显然没有人会喜欢被人这样期盼:“这么说来,我还没出生,你就已经惦记着算计我了?”
薄野景行毛茸茸地挤过来,她还纠正:“是期待,期待。”
江清流冷笑:“若是你我相遇之时,我并未走火入魔,又当如何?”
薄野景行不以为然:“那老夫只有拿出当年跟少桑兄立下的盟约,与你再结盟一次了。”
江清流气得火冒三丈——如果那时候,这老贼真的搬出五曜心经,他会拒绝吗?
他不知道答案,行走江湖的人,又有谁不向往绝世神功?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又重提寒音谷的事:“寒音谷既然能为祸江湖几十载,想来定然也是实力不凡。普通门派连招惹都不敢,何况屠其满门?老贼,这事不会是哪个名门正派干的吧?”薄野景行还没回答,他突然又摇头,“当不至于。名门正派无不视门派荣誉高于一切,若是真做下这件事,恐怕早已经宣扬得人尽皆知,哪有闭口不言的道理。”
薄野景行难得深以为然:“无解就在这里。如果不是江少桑动得手,还有谁能够屠灭寒音谷。不是正道,那么必然是邪道,可是邪道哪个势力是寒音谷的对手?如果是邪道人士,目的何在?”
“许是为了五曜心经,这并不奇怪。”江清流试着分析,“寒音谷树大招风这么多年,如果是有人联合,暗中动手……”
薄野景行星眸渐亮:“联合?”
江清流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她却笃定道:“之前寒音谷在时,阴阳道一直不敢显露锋芒。三十年之后的魔道,却是阴阳道一家独大。此事定然与其有关。”
江清流想了想:“那边我带人剿过几次,说实话,如果寒音谷的实力你没有吹牛,阴阳道也没有悄无声息屠其满门的能力。”
薄野景行也沉默了,不多时,她肚子里突然又有东西动了一下。她还不习惯,又被唬了一跳。江清流伸手摸摸她的肚子,那腹中的胎儿似有所觉,往他伸手触摸的地方踢了一脚。
江清流一怔,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孩子是真实存在的,他融合着自己跟薄野景行的血脉,无比鲜活。江清流说不清那种感受,两个人突然一时无话,最后江清流轻声安抚:“不论如何,我会去阴阳道查看。你不必担心。”
第二天,江清流早早就离开了农家,离恨天的高小鹤有笔生意又来找他。江清流正是需要钱的时节,当然不会拒绝。
他人一走,苦莲子就端着一碗胭脂露进了薄野景行的房间:“接下来,谷主有何打算?”
薄野景行接过胭脂露,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你觉得江清然实力如何?”
苦莲子一怔,好半天才想起江清然这么个人:“江清流的表弟?”他仔细想了一下,“资质一般,虽然心地不错,但无魄力、无大智,究竟难担大任。”
薄野景行微微点头:“最重要的是,江清流毕竟是江少桑的嫡孙。即使江隐天有意让江清然接管江家,江少桑与江凌河的旧部,又岂会甘休?而江隐天杀死了江凌河的生身父亲,他也不敢让江凌河重掌大权。江清流这一辈中,除了他,还有别人可继承江家族长否?”
苦莲子还真是没有留意,薄野景行以银勺拨弄着玉碗里的胭脂露,露了一个微笑:“似乎没有。”
苦莲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时有些插不上话。薄野景行也不理会他的疑惑:“如果你是江隐天,现在应当如何?”
苦莲子摇头:“我就是个浸淫医药的方术之士,想不到他那样人的心性。不过江家对门楣之看重,可以说已经深入每个人的骨血。想必他也是不例外的。可是这跟我们有何关系?”
薄野景行唇角微勾,不再说话。苦莲子突然悟了:“谷主是说,只要江清流在我们手上,江隐天早晚还是会妥协?!”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薄野景行的身子日渐沉重了。她是极少外出的,单晚婵无微不致地照料着。金元秋个性张扬,人却是有些头脑的,自己在镇子上开了个小酒馆,雇人打理。
主要还是怕江清流频频购入好酒的事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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