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雪漫诞凤皇,家主占闵恪相争(1/2)
秦国老阴山浩陵卫宫内,地宫死气沉沉的气息令人窒息,秦皇嬴少苍已经与嬴归尘对坐了很久,久得连两人的神态都出奇地相似,阴郁、木讷、僵硬,时间仿佛凝固在此,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与他铁链加身的囚徒竟然有相通的情绪。
“朕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与长裙苗勾结干政?”嬴少苍邪魅冷峻的面孔从未绷得这么紧,以至于太阳穴的青筋微微鼓突,颧骨和眉心的火云纹在森白的脸色的衬托下,散发嗜血味道,越发显得妖异恐怖。
“陛下言重了,我确系收用过数名长裙苗人为仆,却不曾与部族勾连干预朝政。至于那些收用的奴仆,乃是当年斗蛊之后,一些长裙苗巫师为泄愤制造事端,想杀了我反被我擒下得来。”嬴归尘一如既往清冷平淡,这样的话他已经说过数遍,嬴少苍就是不信。
嬴少苍穷追不舍:“好,去年长裙苗袭扰赵国边境解朕与南蛮王之僵局,就算是你做的,朕也赦你无罪。在襄国伏击血巫卫的长裙苗人,你可知情?”
“不知。”嬴归尘轻轻地吐字。
“也就是说,那个丫头神通广大,隔着千山万水,竟然把连朕都找不到的长裙苗都使唤了。”嬴少苍笑得前仰后合,眼中戾气愈重。嬴归尘依旧没有表情盘坐于他对面,雪白宽松的衣袍披覆垂下,却遮不完带着锁链的双手和双脚。他缓缓地闭上漆黑的双眼,这是他想结束会面的动作。嬴少苍对此视若无睹,冷哼道:“看来你是安心在这里做一辈子守墓人了,可惜啊,天巫与冉闵的喜酒你喝不到了!”
嬴归尘霍然睁开双眼:“谁的喜酒?”
嬴少苍盯着他的脸,仔细分辨他问话的真假:“石闵复了本姓冉,建卫国,做了开国皇帝,册封董秋滢为皇后。”
嬴归尘墨色眸子如寒星闪着冷光,轻轻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嬴少苍目中盛满妒火,咬牙道:“刚得到的消息,冉闵他竟敢抢朕的女人,朕绝不能饶他!”他转头看着坐得像尊泥塑的嬴归尘酸意十足,“你倒是挺老实,难道没有遁出皇陵打探消息,看望你爹娘?”
嬴归尘早被冉闵与天巫之事搅得神思飞散,只留躯壳答话:“陛下将我爹软禁在太常寺不就是想让我老实么,若非此等手段,世上还没有能困住我的东西。”
“既然如此,朕便再给你加上一道——你母亲一人在家怪冷清,不如去搬去康苑与太后做伴,你那个侍妾王阿琪也随同伺候婆母。”嬴少苍故意停一停,成功地刺激到嬴归尘后,才勾起下巴朝他身上的锁链点点:“有了更好的枷锁,你就用不着这个了。”
嬴归尘不解地看着他,后者愤愤然、悻悻然道:“你去赵国,挖地三尺也要把阿拉耶识找回来。”
“找回来?”嬴归尘墨眉轻扬,语调带着颤声。
“对,找回来。”嬴少苍攥紧拳头,凤眼含恨,“冉闵那厮根本没有经过阿拉耶识同意便册封她为皇后,丫头至今还下落不明哪!”
“啊!”嬴归尘短促失声。
“朕警告你,最好忘了太后撮合你和阿拉耶识的话,她只能是朕的。朕要是得不到她,你这辈子都别想有闺房之乐!”
“陛下是想让我抢在冉闵之前找到她带回来。”
“正是!”提到天巫,嬴少苍森白的脸变得如水铁青,“你把她带回来,朕立刻把乌蟾根给你。”
目送嬴少苍带着受创的高傲,故作大局在握的镇静离开,嬴归尘的泥塑躯壳瞬间崩塌,身子抽搐得弓成一团,漆黑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继而放大,完全失去了神采。阴暗的囚室中,只剩下因极度痛苦而挣扎,带动铁链的滑动声,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在昏厥前,谪仙般的人儿呻吟呢喃:“云……云……”
嬴少苍坐在回宣化的御辇上,心情格外沉重。自打阿拉耶识离开后,他除了每日朝会、布政外,一头扎进死灵术的配伍解密中,一次次的失败并不能动摇他的信心,但信王嬴允直带回来的那份判词让他感到透骨的寒凉,某种不详萦绕心间,他一直忍着,却用近乎癫狂的偏执处理朝务,无论对先秦遗族还是犬戎贵戚,他都专横地加以压制,稍有不合则当庭杖脊惩处,俨然不折不扣的暴君。冉闵封董秋滢为后的消息传来时,他手中的茶碗都没端住,幸得孙博平提醒,他才未失去理性。不得已,他只能来找嬴归尘。嬴归尘从库朗返回宣化立即被关押到浩陵石室,其父景平侯被软禁在太常寺,美其名曰“彗星横扫中土不详,奉命观测天兆吉凶。”嬴归尘是仙人安其生的徒弟,据传已获通幽达鬼的半仙之体,只有以其父母为人质才能控制。嬴少苍扣押嬴归尘父母妾室,才能放心让他去寻找阿拉耶识,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以乌蟾根做赏赐,这是嬴归尘无法拒绝的条件,而按王敖、孙博平和蒙灌等人的想法,原本要等到嬴少苍肃清犬戎派,完全掌控秦国才会用乌蟾根给嬴归尘解毒的。等到寻回阿拉耶识,必须要与南蛮王做个了断。想到奈丽和她心机深沉的姨母玛妮夫人,嬴少苍眯缝凤眼,一丝不快转瞬即逝。
燕国大棘城皇宫内,雪漫顺利地诞下一子,按照天巫与秦皇联合所取的慕容冲为名。雪漫因自己皇后位生皇子而自矜,给儿子取了“凤皇”做小名,一时风头无二。慕容儁加封小皇子为中山王,雪漫下令犒赏宫人,宫内一片喜庆,纷纷称颂皇后功德。得了皇子的雪漫算是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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