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禁忌之伤(1/2)
李吉拿着嬴归尘的信件到阿拉耶识这里“报道”几日后,便被她安排进了栗特康的侍卫队,与栗特康两人轮流值守在自己身边。为了协调有序,取消栗特康上两天休息一天的规定,他和李吉一人上半天。开始,栗特康对这个变化有些抵触,以为阿拉耶识终究不信任他,散值后在殿门外久久不肯离去。有了李吉这个包袱,阿拉耶识觉得栗特康把自己当男人来搂抱亲热简直小儿科,自然而然在他面前放松下来,亲切活泼得多,让他惊喜万分。另一方面,李吉却因常常与阿拉耶识独处而紧张,不说不笑,刻板拘束,活像大难将临的惊弓之鸟,多少让阿拉耶识受挫,感到面上无光。她气闷得很,心想老娘才是被你祸害的人,不计前嫌收你做弟子,现在如此宽宏大量让你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你倒像受了天大委屈?看着被她支使得团团转的李吉的拙样,二娥心生不忍,这些精细活儿哪里是大老爷们儿干得好的,她便跟过去帮忙。二娥及时出手相助,让李吉总算松了口气。他本来就是巨富毋宕的独子,未发病前无论在何处都高人一头,伺候人的事无论如何做不来的。嬴归尘派他找天巫瞧病,内心早就惴惴,可是天巫迟迟不说看病,却把他调到身边做些宫人的杂事,让他摸不着头脑,越加心虚不安。毕竟,他曾对这个天人样的师尊做过那样龌龊的事,收进未央书院都是钜子用了计谋之故,她现在不避嫌疑与他相处恐怕不是为了治病,是想用中国巫术从自己口中撬出金锣消息。每次看着天巫落在自己身上的清浅明媚笑意,他就情不自禁升起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想逃,却迈不动步子,不敢也不愿离开她的醉人眸光,明知是毒也甘愿喝下。她一定从头到尾都用了巫术。
“奴役”了李吉一个白天受挫后,阿拉耶识开始反思李吉身上强烈的自我防御越来越强的原因,自己表现出的好意,他竟然连接受的心理能量都没有了么。深入潜意识挖掘信息不同于瞬间催眠,不能让患者在信任心理治疗师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放松自己,用什么技术都是白搭。
医工的培训暂时告一段落后,阿拉耶识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可以做些有趣的事情。她应承冉闵写一本关于中国风土人情、历史掌故的书《天边的中国》,暗喻中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已经动笔写了一万字。这开头的一万字以第一人称讲述自己在中国的个人情况,包括家庭和工作情况。她讲述了与齐丽霞,就是燕国皇后雪漫的恩怨,以及自己如何来到中土这块虚妄色界,万般辛苦却频频遭遇波折,至今不得解脱。要写这样泄露“天机”的事情,她不敢直白表述,用了神话和隐喻的手法模糊关键细节,比如齐丽霞用于直播自杀的互联网、白玛多吉的心法、人工降雨等,既方便中土人理解又防止泄密。赵武帝石虎造邺宫时为方便淫乐,将殿室中房屋通过内廊和木质隔断相连,阿拉耶识在琨华殿内寻了个方便回寝殿的隐蔽厢房作为自己写书的地方。
她例行晚间的写作时,栗特康就守在内廊外,盘腿坐地,双手将腰刀揽于怀中,像这样一守就是一整夜,而且每隔一个时辰还要去琨华殿外巡视一圈。偌大的琨华殿只有十名龙腾卫士,殿门口四名卫士把守,四个殿角各有一人值哨,帝后寝殿门口有二人。戌时一到栗特康就在外面细细检查一遍安防,见龙腾卫士们都保持良好的状态才放心回到隐蔽的小书房。他解下腰刀正打算坐下,阿拉耶识在里面唤他进去。栗特康以为她又要问自己和二娥的事情,她却赐他在对面坐下,让他不要拘束,就是想和他聊几句。原来,李吉的事让阿拉耶识头疼,她在给嬴归尘的信中夸下海口,谁料实施起来在第一步便无法推进。刚才栗特康巡防回来的动静让她灵机一动,想着栗特康与李吉的情形大同小异――都在无意情况下侵犯过自己,都被视为异类排挤,更巧的是,都有被父母抛弃的落难经历,如果能从栗特康这里得点启发就太好了。
对于栗特康,阿拉耶识无须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也就不须顾忌其感受,她问话单刀直入。
她将推到栗特康面前让他随意享用,盯着他片刻后才问道:“我让你座在这里,你有什么感受?”眼见栗特康高大的上身绷得更紧,她及时卸包袱道:“不要紧,今晚是我有些疑惑想从你这里寻找答案,你想到什么都直说,绝不怪罪。”为了缓解紧张,她还从碟子前率先吃起来,同时鼓励栗特康享用。栗特康犹豫着吃了一块才憋出一句,说他很惶恐。
“那种惶恐是害怕我会对你不利,还是觉得犯上不敬?有没有受宠若惊?”
“有点受宠若惊。”栗特康低了头,不敢看阿拉耶识。
“你不怕我?”阿拉耶识追问,“我要听真心话。”
栗特康慢慢摇头。他是刀头舔血的匪兵,早不把生死放在眼里,皇后最多能杀了他,那又算什么。他最初投降卫国是为了更大利益,虽说不怕死但枉死于伏子、王黑那的愚蠢就太不值了。等他明了自己与天巫结下怎样一场恩怨后,瞬间坍塌,死活要在邺宫待下去,天巫是他的长生天女神,他爱慕得害怕还差不多。
栗特康的隐秘心事阿拉耶识完全想到一边去了,她认为栗特康、李吉这样的罪人应该是心怀愧疚的,因此大度地宣布:“不知者不罪,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在羌兵营的事我未对任何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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