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据归来(2/2)

坚持，再坚持十天，李据就会来了。

李据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几日来到龙城，他赶着一个五辆马车的车队经过燕国重重关隘，在龙城城门被匋璋的人拦下了。匋璋和阿拉耶识一样，也是专门来城门等候李据的。李据下马拜见了阿拉耶识，看着她的虎目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身上皮袄凝满寒霜，皮肤黑里透红，胡子拉碴，显然路上吃了不少苦。他没有带随从，褪下名震天下的飞龙卫的衣饰与气势，外表和普通商人没有两样，只是雇了十来个车夫轮流赶车。

匋璋带着卑微而狡猾的笑前来拜见阿拉耶识，说李据的车上有从南蛮带来的东西，恐有巫蛊风险，他身为京畿巡防使，需要暂扣马车，让巫师和郎中们查验过后才能还给她。

原来这才是匋璋大清早在这里拦截李据的目的，借着查验巫蛊之名，实际想翻看里面是否有中国的“宝货”罢了。雪漫往日缠她得紧，这个重要当口却不见人影，分明是得了慕容儁的意思，故意放任匋璋作为。阿拉耶识情知暂扣只是敷衍说法，可能最终目的是想以此来试探这几车货物对于自己的重要性。纵然仇敌在前，阿拉耶识迫使自己忍耐，始终摆出心如死水的姿态应对，让李据别再与匋璋争论，先同她回景禄宫再说。

回到景禄宫后，李据与阿拉耶识重新见礼。阿拉耶识屏退宫人后，李据高度戒备的神情才松懈下来。

“启禀天巫，卑职因在南蛮采办药材有些周折，迟了三日，请天巫责罚。”

“李据，再没卫国，也没皇后了。你以后就当我的家人一般，不要再用卑职、属下自称，以免引燕人猜疑。”

李据默默点头，迟疑一阵后问道：“天巫真的打算在龙城住下？”

“嗯。”阿拉耶识点点头，然后食指竖起朝他做个低声的示意，幽幽道：“上次想要发瘟疫给中土狂妄的君王一点教训，结果早被嬴归尘破坏了。我想死也没死成……哎，连死也不能如意，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让我去南蛮，去下沙堰村，去杨越都没有意义，我死里得活后，想通了一件事：我没死是因为还没有为棘奴和卫国百姓报仇。慕容儁气数未尽，我却可以拿匋璋、悦绾和慕容评开刀。”她说着话，凑近李据，双眸炯炯盯着他，“要报仇，我还得有你做帮手。”

李据瞳孔缩了缩，年轻而布满风尘的面容格外坚定，咬紧下巴应声：“不须天巫说，这血海深仇我李据也是要报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不让我多带些人手，只有我一人想杀光燕国武将恐怕不易得手。”

“不，我要亲自报仇。杀人不一定要动刀刀枪，我要杀人不见血，让你见识我们中国真正的方术——科学的力量！”阿拉耶识的声音阴寒犹如地狱发出的诅咒，粼粼凤眸中发出奇异的光芒，热烈、狂乱，透着惊心动魄的妖美。

李据不敢直视，单膝下跪抱拳：“但凭天巫吩咐，李据出生入死绝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