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1/2)

到了第十一天的早晨，贾敬梅吩咐华和英要将鸡鱼肉鸭虾买全，另买两瓶茅台酒，顺便从茶庄带一盒西湖龙井回来。华和英走后，她亲自将客厅的桌椅抹了又抹，将茶壶、茶盏洗了又洗，刷了又刷，用开水烫了又烫，然后将壶、盏倒扣在精致的圆形的茶盘里，蒙上一块绣花的绿色绸巾。常如锦忙着打扫庭院的白石子路，给两座小花台里的花浇洒一些水，然后一路捶着后腰走进客厅同贾敬梅聊天。

十点零五分，汪子华拿着写字本从楼上下来给他妈看，贾敬梅认真看了看，夸赞了他两句，叫他回房间背诵《吊古战场文》，并嘱咐他中午进厨房吃饭，不要进客厅，有贵客来临。汪子华一一点头，很是听话。常如锦望着汪子华，内心很有些惆怅。贾敬梅看她这神态，知道她有无儿无女这块心病，赶忙找话同她聊。

十一点整，常胜拎着糕点、水果、酒走进客厅，两个女人急忙起身相迎。“哎呀”常如锦有些惊诧地问贾敬梅：“院门没栓？”贾敬梅笑笑说：“是女儿吩咐华大姐将院门虚掩着。”说着就给常胜沏茶。

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常胜开门见山地说：“我派了好几个家住华章武馆附近的兵士去侦察武馆，他们说武馆的牌子摘了，武馆停办了，七八十徒弟全解散了。有两个班长原是武馆的徒弟，他俩回答我的询问是：赖无忌爱徒如子，授艺认真，特别讲究武德，从没听说过师傅和谁结梁子，同谁动武的事。我怕徒弟敬师爱师护师，徒弟评述师傅之言不足信，又在尽心结交曾在华章武馆学武的兵。一旦查出端倪，我会一追到底，剝开赖无忌的画皮，决计置他于死地。请贾夫人勿以此为忧。贾夫人既是我姑姑的干女儿，也就是常某人的小妹，兄长岂有不为小妹尽心尽力之理？”一番赤诚的言语，使贾敬梅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起身向常胜一个万福，哀哀地说：“哥哥的为人小妹已有耳闻。近两次相见，小妹对哥哥敬佩之至。”说到这里，她递给常胜五百两银票，说，“哥哥多方用人，定要花费银子，恳请哥哥收下。”常胜红着脸说：“小妹是看不起常某吧？”“不是，不是，”贾敬梅急切真诚地说：“小妹也不是那么低下，决不至于用金钱来贿赂哥哥，而是用人作贵，银子不到，人家以为哥哥用官位压人，对下属毫无体恤之意。而银子放在小妹处，不能发挥银子的作用，岂不是辱没了银子的功能？小妹此心赤诚，恳请哥哥体察！”言罢，两眼直看常如锦。如锦知道她真急了，赶紧拉着脸子说：“贤侄呀，凡事要分个真和假，你干妹心意是一片赤诚，言语是如此真诚，你不收，你干妹的脸搁不下，姑姑的脸也难收啊！”

这一小一老的话语逼得常胜没有退路，只好双手接取了贾敬梅手中的银票，不敢触碰贾敬梅的手指。常胜的这种稳重的举动，更赢得了贾敬梅的芳心。

常胜告别时，双方约定：今后每个月初七、十七、二十七这三个日子，常胜必来贾敬梅的住处，双方互通信息。

一来二往，常胜和贾敬梅互相产生了爱意。常如锦完全看出了他俩的意思，两人之间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常如锦十分可怜贾敬梅，自己也是女人，知道二十几岁的寡妇，独守空房是个什么滋味。她想自己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妇人，想起花有艺还常常泪湿枕巾，春意正浓的贾敬梅该在受着怎样的煎熬啊！她知道贾敬梅是大家闺秀，知书明理，对常胜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她想对贾敬梅把话挑明，可又怕贾敬梅怀疑她是贪贿说风情的王婆。于是她想了一法：每到常胜来聚的日子，就打发华和英回家过一日，第二天中午回来，她自愿买菜做饭，好让贾敬梅谈个够，聊个透。她想，她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对于常如锦的做法，贾敬梅心知肚明，羞愧中，还是十分感激她对自己的体贴，只是不能敞开来说。

民国十六年（1927）七月初七日，华和英买了菜回来就打招呼回家了。常如锦送汪子华上学也回来了。两个女人忙着中午的菜。

十一点多，常胜来了。贾敬梅沏了三盏茶，给每人面前放了一盏。常如锦喝了一口，就忙着下厨房烧菜，几道菜做好了，又去接汪子华回家。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常胜谈了他近来收到的消息后，贾敬梅起身去摸茶壶，常胜忙起身抢过茶壶给贾敬梅和自己续茶。常胜的手指刚接触到她的手背，像触电般挪开，连说：“得罪，得罪，常某冒犯了！”贾敬梅笑笑说：“兄妹之间何必如此拘礼？小妹的手可越来越粗糙了。”“哪里，哪里，”常胜瞅了她一眼说，“细嫩之至，远胜于处子的肌肤！”贾敬梅两颊泛起了红晕，低下了头。常胜赶紧说：“武馆的事，小妹千万不要焦虑，一切由愚兄办理。”贾敬梅说：“哥哥办事，小妹能不放心？只是令哥哥劳累，小妹委实不忍！”“不，不，不，”常胜认真说，“能为小妹了却心愿，愚兄粉身碎骨也心甘！”贾敬梅红着脸，轻声说：“哥哥大德，当何以报？”常胜正要答言，常如锦和汪子华进了客厅。常如锦见他两人面孔微红，知道他俩谈得投机，就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厨房去端菜。贾敬梅也赶紧跟了去。

饭后，喝了一盏茶，常如锦就送汪子华上学去，临走时对贾敬梅说，送子华进了学校就去转转商场买些东西，然后接子华回家，晚饭她回家烧，叫她别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