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半(1/2)
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定兴侯求见,老爷去前院见客了。”
李明风还是连夜来了。崔可茵和绿莹交换了一下眼色。
姜氏纳闷地道:“这么晚了,定兴侯来做什么?两家一向没有来往啊。”
崔可茵问起杨老夫人的来历,把话题岔开去。
杨老夫人是崔振翊的顶头上司,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郭寿宁的母亲,出身名门,又是首辅之母,地位超然。
两人说了不到两刻钟话,小丫鬟在门外道:“老爷回来了,请夫人、小姐过去。”
崔振翊气得不轻,不待崔可茵行礼,便大声道:“真是一个老混蛋,居然明为赔礼,实则为他那个庶子求娶。”
再没有比这更羞辱人的了。
姜氏讶异。
崔可茵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放在崔振翊面前的炕几上,温声劝道:“大伯父消消气,不要跟那起混人一般见识。”
崔振翊把李明风臭骂了一顿,直到口干舌燥才端起已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姜氏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把李江臭骂了一通,道:“老爷,你得上折子弹劾他,不能就这样算了。”
崔可茵生怕崔振翊盛怒之下果真跑去皇帝跟前告李明风的状,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忙道:“不用,有周全呢,他当时也在场。”
周全是御史,监察百官是他的职责所在。
姜氏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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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进城的周恒,住进西直门一家药材铺的后院。
他坐在炕上,面前站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低低地说着什么。
周恒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吧。”
男子躬身行礼,低头倒退行到门边,拉起兜帽遮住头脸,转身大步离去。
周恒如石雕般端坐不动,直到暮色四合,屋中黑漆一片,欢喜小心翼翼点了灯进来,他才回过神,道:“上茶。”
欢喜很快沏了热茶放在周恒面前,道:“可要让远山进来?”
远山是周恒的贴身护卫,武功高强不说,颇得周恒信任,许多事都交给他去办。
周恒摇了摇头。为了不引人注目,幕僚们分批进京,此时却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欢喜不知说什么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垂手在炕边站了。
周恒喝了茶,又想了一会儿心事,道:“摆膳吧。”
欢喜松了一口气,肩膀垮了下来,脚步轻快去厨房传饭菜了。
周恒脸上的线条不由柔和下来,望着跳跃的烛火,眼中却一片冰冷。
母妃是在酐睡中被宫人用一条白绫勒死的,虽然父皇诛了那宫女九族,可幕后真凶却没有查出,反而传出母妃苛刻不能容人的谣言。
母妃温柔和顺,怎么会苛待宫人?
当年,父皇独宠母妃,终年不进皇后杨氏居住的坤宁宫。皇后所出的长子虽然立了太子,却性子懦弱,资质一般,父皇左看右看都很不满意。
后来,就传出父皇有意易储。有人便说父皇宠爱母妃,想立母妃的儿子,也就是他为太子,把原太子废了。
那时他还小,只记得满头珠翠的皇后怒气冲冲到母妃所居的长信居找母妃的麻烦。他被赶出来,躲在墙角偷听。
皇后的声音很大,说母妃妖媚惑主。母妃说话细声细气的,他却听不见母妃说了什么。
接着,母妃的日子便艰难起来,宫中很多妃嫔都不理睬母妃。
有一次母妃病得很重,差点就死了。他三四年前查出来,是皇后让人下的毒,若不是母妃只吃一口,只怕当时就毒发身亡了。可就算是这样,长信宫里还是常有猫啊狗啊吃了一点吃食就死了。父皇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最后还是从母妃娘家找了人来,下毒的事才止住了。
可母妃到底还是死于非命。如果说不是皇后下的手,他是不信的。只是当时那个宫人被诛九族,事情查起来很棘手。
他被赶到封地,皇后也没打算放过他,如果不是父皇派了远山护着他,他坟头的草早就齐人高了。
如今父皇崩,长兄继位,国号至安,皇后已贵为太后。现在又以想念他为借口召他入京,不就是有人进谄言说他的王府有紫气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罢了。
周恒无声地笑了起来,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门轻轻被推开,欢喜端了托盘进来,把两样菜一碗炸酱面放在周恒面前,道:“公子将就些儿,饭菜都是干净的。”
周恒一言不发,吃了起来。
第二天城门才开,便悄悄出城,近午才换了衣裳马匹,亮明身份进了城,向宫里递了贴子,在宫门外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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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茵一早起来,梳洗后便去春山居。
姜氏大感意外,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你在太平巷时,祖母都没让你晨昏定省,到我这里,更不用这些虚礼,你只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拘束。”
崔可茵应了,两人一起用了早饭。丫鬟禀报:“顾大奶奶来了。”
顾大奶奶,就是顾铭的妻子李氏,庐江李家的姑娘。
崔家五房第三子崔振衮的妻子是顾铭的妹妹,两家常有来往。前天半夜顾铭接了信,昨天一早邀同科顾全一起去踏青,黄昏时才回来。
顾铭告诉顾氏,崔家大小姐来了京城,她自然要过来见一见了。
崔可茵奉了姜氏之命在垂花门迎接她。
顾氏见一个眉目如画姑娘站在门口,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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