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二）(1/1)

吴婶孤寂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的心也随之一点点的往下沉去，渐渐不能原谅自己。

夜色中我坐在门槛上，良久，身上多了一件长衫。我看着身边的刀影，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贴在左脸上的那块人皮了。那是我几经研究与改良后，最为满意的一块。而自从贴上，刀影便不再轻易拿下，时间久了，以至我都忘了他原先的脸和刀疤是什么样子了，不知他自己可还记得？

“小姐不要怪自己了。”

“不怪我，怪谁？难道怪你吗？”我将脸埋进膝盖。

刀影眼角一弯，露出了隐约的笑容，“怪刀影也未尝不可，只要能让小姐不再怪自己，只要小姐不要再闷闷不乐。”

我笑了起来，刀影总能让我感到一种温暖。“刀影，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当初为何要跟着我？弄得现在白白浪费了一身好武艺。你不觉得可惜，我都觉得可惜。”

我拍拍门槛，让刀影也坐下来。门槛并不宽，刚好够他一个身位。他坐下后，就当真是所谓的与我“肩并肩”，没有多余空隙了。

相处两年，却是我与刀影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我明显感受到了他的不自然。

“属下跟着小姐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小姐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对你好？”可是我并不记得我对他有多好。

“属下记得小姐看到我相貌时的惊讶，但是为了不让我难受，小姐变相安慰了我，属下如何不知，这是小姐顾及属下的感受；王爷让属下候在太子府，小姐那时自己烦心的事情已很多，却还不忘我没有吃饭；行军时，小姐担心我的身体，总劝我去休息……。凡此种种，对小姐来说也许不过就是发自内心的善良，但对刀影而言却足以感到良久。”

“发自内心的善良？但是刀影，在盘下‘珍善堂’一事上，我觉得我还是太自私了。”

“小姐要的是宁静的生活，这无可厚非，何须责备自己自私？赵老板自会找到别人盘下店铺的。”

“不是的，因为我的胆小怕事，不愿有所担当，竟是活生生的将两个人给拆散了。”

赵老板和吴婶不能在一起，并不是找不到盘下店铺的人，而是我告诉了他我是有苦衷才不能接手“珍善堂”，所以他为了不把我推至给郡主治病一事的最前端，才一力承担了下来。宫里已经放话出来了，其实赵老板大可将我就是持有稀有药材之人供出来，他就可以与吴婶功成身退了。

他对我的维护，与我的退缩，形成了极大的对比，让我刹时觉得自己好渺小。

思及此处，我再也不能安坐于此了。见我“噌”的站起身来，刀影惊诧的抬头。

“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我随你一同去。”

“不用。”

我在黑暗中狂奔起来，心却是连日来从未有过的坦然与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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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气跑到了“珍善堂”门口，用力敲起门来。此时夜已渐深，那时代的人又没什么娱乐节目，很多人早就熄灯睡下了。我的敲门声没有引来伙计开门，却使得左邻右舍的灯一一亮了起来，惹来了叫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