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崩裂(1/3)
走廊突然一片喧闹,掀开寻常的安静。
一架白色护理床被急匆匆的推过去,伴随一路亲友的哭闹悲伤。
医护人员神色严肃,边推着床边拦着那些过渡悲恸的而阻拦廊道的人。
擦身而过。
慕颜夕看见护理床上的人,消瘦的不成样子,只剩一副皮包骨头,干枯的皮下一层隐隐的黑芒。
这人唇边还有血迹,一直绵延到软白枕头上,红殷殷的染了大片,眼睛兀自圆睁,露出眼白竖直的暗红线,胸膛剧烈起伏似是呼吸不上来。
眼中黑线颜色那样深,看来这蛊非比寻常,医院救不了这人,眼见便活不成。
她在南疆的时候,常见违逆乌见尘被责罚进七绝圣殿的部族人,即便蛊术颇有能耐,却也抵不过七绝圣殿的蛊,一夜一夜撕心裂肺的惨叫,等抬出来时,全身已经被挠烂了,五官被腐蚀的只剩下空洞。
中蛊的人,真不如立时死了才好。
多一刻存活,不过是多一刻痛苦。
空气中悠悠扬扬浮散清雅檀香。
慕颜夕抬眸,瞧见萧墨染挺直着身子,站在门旁怔然望着渐去渐远的护理床。
细白手背缠绵着许多血迹,还残留个手掌的痕迹,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慕颜夕紧着几步过去,将她拽回房里,“你出来做什么?受了凉再去发烧么?你这手上这血……”
萧墨染左手一把抓着她,用力的在她手背上捏出几个细小指印,“刚才那人,他……他不是普通的病症,是不是?”
慕颜夕垂眸,动了动唇角,“他中了蛊,瘦成那样,怕是快被蛊虫吃成空壳,救不了的。”
萧墨染清亮的眼睛一下子黯了,望着染血的手掌愈发怔然。
她本睡着,可被喧闹声吵醒,哭声太过悲伤,她这才出去瞧瞧有什么事,没想刚一开门就被人抓着手,捏的那般紧,似是将她的骨头都要捏碎了。
躺在护理床上收成骨架的人瞪着大眼睛,用尽所有力气看着她。
萧墨染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拽着她,可她看懂了那人眼里的意思,救他。
还等不及她有什么反应,那人猛地侧身,一口血喷在她手上,生硬的被人推走了。
那人眼里的祈求渐渐变的茫然。
萧墨染看着他越去越远。
似是生命一步步走向死亡,就在她手中的流逝,就在她面前的生死。
萧墨染缓缓吸了口气,“中蛊而死的人,会如何?”
慕颜夕牵着她到卫生间,将手上的血清洗干净,又抹上洗手液细细将手指都洗净了,这才罢手。
蛊术因着天时地利,局限在苗疆地域,在现代都市一向少见,差不多都已经绝迹,这人被折腾成这样,可见这蛊凶狠,他会被下了这样的蛊,多半不是什么好人,他的血,自然也是脏的不行。
那自然是不值得同情,况且慕颜夕从来不会同情他人。
“不会如何,只是死了而已。”她敷衍道。
萧墨染眼底清澈如溪,轻轻的摇晃,握在慕颜夕掌心的手挣了下。
慕颜夕叹道:“蛊术阴邪,中蛊而死的人,哪儿会有什么好下场,生时受尽折磨,死了不得超生。”
萧墨染抿着唇不出声,出了卫生间,走到门旁,抬手按在门把手上。
慕颜夕跟着她,见她这般就知意思,一下将她拽回来,气道:“你是想去救他?这人活不成了,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是乌见尘那女人也救不了,慈航才能生死人肉白骨,你凭什么去救他?!”
萧墨染稍稍侧身,薄光勾勒她清绝旖旎的身姿,好似纤尘不染的莲花。
“我知道已是无法救他。”
知道和做到,从来都是两回事。
仍是执着的开了门,却被慕颜夕用力关上。
“萧墨染!往生咒你不能再用了,周武王陵已经耗尽你二十几年功德,再用就是折你阳寿!你有多少年好活呢?几百年?几千年?多到让你这么急着去死吗?!”
慕颜夕气她不知自爱,言语便有些没轻重,可她渐渐没了声音。
萧墨染握着门把,冰凉的温度衬的肌肤更白,眼里泛着浓浓的悲色,一层一层,漫的无边无际。
性命自珍贵,哪里会有什么值不值得。
没人知道她眼见着一个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悲伤,没人理解亲身感受生命流逝的哀恸。
生死本是寻常。
可在修道二十多年一心渡化世人的她眼里,那样痛苦的死法,即便是命中注定,又如何寻常的了。
她不过是看透自己的生死,不在意自己的寿数,并非已经参透生死轮回。
慕颜夕探手环抱在腰侧,掌心之下,是她纤细的玲珑腰肢,她蓦然发现,这人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没了初时那般圆润,瘦了这么多。
萧墨染沉默许久,神色间有些许茫然,“我虔诚修道,只为救人,免世人疾苦,可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生死,我都救不了?”
慕颜夕揉了把她颈侧柔软乌发,声音少见的干净清冽。
“墨染,人命生而平等,但他们长到这般年纪,早已不是一句平等可以说的完全,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去救,不是什么人死了都值得你用往生咒超度,你我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恶事,又做了什么善事,善恶能不能相抵,人为恶,自当受罚,生而不受,死了,也会同孽报一同罚过,六道轮回,谁都逃脱不了,这般,才是平衡。做了什么,就会有什么样的承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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