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如旧(1/2)
大乘至渡劫的劫雷共九九八十一,待到渡劫飞升便是道家的极数九十九道雷劫,“周素”的雷劫也十分特别,从根本上来说,这雷劫并非是属于肉身,而是属于神魂中的秦景。哪怕她什么都已经记不起,雷劫却辩得分明,她就是秦景,就是张玄素转世,她的雷劫看来声势浩大无比,但却很好渡过。
张玄素的善,一边是被世人称道,一边是人人警醒自身,千万不要成为张玄素那样的好人。但做好人总是有些优待的,比如雷劫,不管是秦景还是张玄素,又或是现在的“周素”,她们但凡遇劫,没有过不去的。如果有过不去的,只能说明心境未达修炼已足,或修炼未足心境已达,这时有可能引动雷劫,她们就是失败,也不会有任何损伤,这就是做好人的唯一一点好处。
雷劫朝阳升起时降下,待到晚霞漫天时才散去,正如岳冰河预料的那样,“周素”成功渡过雷劫至渡劫期。经雷劫洗炼过的肉身与神魂融合得格外好,若非岳冰河事先已经知晓身魂非同一人,也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小素,恭喜。”张临与一众宗家子弟,纷纷上前道喜,从来只见卡在大乘不能渡劫的,却鲜见渡劫后不能飞升的。一旦至渡劫期,成仙便是板上订钉,只有早晚,没有失败。
“谢谢诸位兄长。”被围在中央,“周素”很是从容地还礼,满脸喜色,却仍十分稳重,仪态也十分雅致。
岳冰河冷眼看着,这绝非秦景能作出的仪态,但从很多小细节上,又能看出这依然是秦景来。当年周甫不知在周素这具肉身上动的什么手脚,竟然能做到如此程度,若非从秦景的肉身再三确定过这神魂确属于秦景,岳冰河都要认定是周甫动了手脚企图蒙骗于他。
“谢过仙尊。”不管怎么说,总是岳冰河给她看过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才使得她得成渡劫,身宗家人,该有的礼仪总不会缺。既受人恩惠,便是有张玄素之事在前,有“父亲”叮嘱在后,“周素”也不至失礼于岳冰河。
不知为何,分明与神魂脾性全然不同,却不令人觉违和。岳冰河颔首应礼,却并不喜欢秦景现在作为“周素”出现的腔调,叽叽喳喳,神神叨叨才是秦景。哪怕她现在不违和,仪态端方,姿态优美,身段容貌便更是岳冰河所见的女修女仙里数一数二的,但岳冰河仍觉秦景更能令人欢喜。
岳冰河内心有片刻动摇,是否仍继续斩她大道,但一想这其实是秦景,只不过被周甫动了手脚,岳冰河内心的动摇便会如冰雪见春阳,刹那间消融:“你来,我有话与你谈。”
斩却修为的岳冰河也不过是渡劫期,“周素”并不惧,待兄长们散后,“周素”才沐手焚香沏茶,并以茶待客。宗家待客的这一套作派,岳冰河曾见张玄素做过,“周素”有更在其上的优雅从容,但却失之疏阔旷达。这么说吧,张玄素立意在高,“周素”立意在雅,说来并无高下之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而已。
“不知仙尊有何话欲与我谈?”
岳冰河看向“周素”,只见她素手把盏,盈盈妙目灯下微动,微动间如一片星河流转。便是岳冰河不喜欢“周素”现在的言行举止,也不得不承认,披着这具躯壳的若只是秦景,想必会更令人赏心悦目,愉悦欣然。
“一梦千年,便不好奇发生过什么?”
“周素”笑看岳冰河一眼,垂首饮茶:“不论何事,父兄只会为我好,总不至加害。比起外人来,信父兄岂不要可靠得多。”
言下之意,总不至于你一个外人跑来胡说八道,她也听着就信,反而疑起家人来。且,“周素”又不蠢,醒来后,兄长们一片赤诚,她看在眼里,思量在心中,若非真正赤诚,岂能毫无破绽。
“倒不是加害,当年破大乘境有失,你本已魂飞魄散,可有想过,为何又凝聚神魂重回人世?”岳冰河也有犹豫,是否要戳破秦景的身份,但要岳冰河看着这样的“周素”,岳冰河实在看不过眼。
“宗家秘传,自不是外人能知晓的,恕我不便与仙尊细说。”不管岳冰河说什么,有张玄素和周甫这两大因素在,“周素”是不可能轻信的。别说是家中兄长,就是陌生人,对“周素”来说,也比岳冰河更可信得多。
该死的宗家秘传!
岳冰河忍不住心中暗生诅咒,当年张玄素也身负不少宗家秘传,之所以张玄素从不将身外之物放在眼里,谁要都给,正是因她身负秘传,只需她有手中那柄剑,什么都不需要也能渡劫飞升。如无意外,张玄素确实能,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尤其是大道修行之上。
张玄素当年要能听一句劝,何至于如此,张玄素要不是出身宗家,身负秘传,也不至于如此。一个人活着可不须任何理由,一个人死却有千万种因由。
“既你不信,那便罢。”岳冰河且犹豫着呢,说不说破本就在两可之间,即然“周素”主动放弃,那也别怪他把真相扔进虚空中。
只见“周素”轻拨一下炉中香,香烟遂又袅袅成莲花升腾,一朵一朵由小至大,从含蕾到绽放再到凋零,满室尽是飘浮着的烟雾花朵。这同样是宗家秘传,当年道宗曾以一炉香,演尽古今变化,如今宗家虽然没有这样的能耐人,但演个花开花谢,日出日落,沧海桑田不成问题。
如果是秦景的记忆与神识为主导,岳冰河现在可能会很愉快地欣赏这花开花谢的过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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