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一言九鼎(1/2)
卫戗记得清楚,王瑄说过,这座仿照天竺国的窣堵波建造的巨大坟冢,有三道虚门和三道实门,虚门对心魔,实门对机关,她曾亲身领教过它的厉害,岂能不小心?
这回守门的耄耋老人姿态不同;进得门来,没乱七八糟的异味;竖耳聆听,也没人再念《金刚经》……然,防人之心不可无,虞濛还在等着她,可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
卫戗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机关。
再次入塔,触目所见,果然大不相同,上回拱顶嵌着灯,虽说灯光幽暗,但视物足够;今次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
来得匆忙,准备不足,关键是卫戗也没料到大亮的天会身陷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境,只能跟着感觉走。
竟出乎意料的通畅,没多久,卫戗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她来到一处开阔空间,但见转圈结着白色幔帐,穹顶很高,抬眼看去,十分遥远,给人一种幔帐是从天而降的恍惚感。
窣堵波是圆的,卫戗来到的这处空间也没有棱角,只在贴靠墙壁的五个方位各摆着一座三翼龙座九连青铜灯,每个灯盏里都盛着灯油,统统点燃,灯火通明。
不过置身其中,莫名找到一种涉足灵堂的感觉,倒也不能怪她,实在这氛围过分诡异了些。
“戗歌,你来了呀!”虚弱地招呼。
卫戗循声望过去,一眼对上身着纁红色深衣的美少年,他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批垂在背后的长发还滴滴答答淌着水珠子,有几缕碎发黏贴在略显憔悴的脸上,衬得肌肤更显苍白。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此情此景,面对凭空出现的红衣少年,卫戗提起十二分戒心,目光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人,确定对方视线也锁在她脸上,悄悄抬手搭上腰间龙渊剑柄,缓缓将剑身自剑鞘里提出来一小截。
就在卫戗食指即将贴上剑鞘之际,红衣少年瞬间移身到她面前,出手将龙渊按回剑鞘,并在她耳畔轻柔道:“戗歌,这不是幻术,你无需自残,我是真的。”
清新的药香扑鼻而入,是王家兄弟身上的味道,卫戗抬眼对上红衣少年:“王瑄?”
王瑄翩然一笑:“大婚第二天一早,就亟不可待地赶来见我,甚至不惜冒险闯进禁地。”歪歪头,“戗歌,我很欢喜。”
卫戗感觉有点尴尬,汗颜一笑:“你……嗯,还好吧?”
王瑄抬手摸摸卫戗头顶,袖摆拂过卫戗脸颊,带来些许凉意:“多谢你的关心,只是在八卦池里泡了一整晚,这会儿感觉连脑袋里都进了水。”
卫戗抽抽嘴角:“哦,真不幸呀!”她硬着头皮闯进塔,可不是来闲话家常的,既然王瑄没有大碍,还是早点切入正题,于是又在心里组织了一下,再次开口,“事实上,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王瑄扬起眉稍:“哦?”
卫戗深吸一口气:“昨晚迎亲途中,我等遭遇意外,阿濛她为了救我,伤到自己,目前人事不省,阿瑄,我需要你的帮助。”
王瑄刚刚扬起的眉,此刻微有些蹙:“你要我怎样帮你?”
卫戗一鼓作气说出来:“阿濛她并未伤及要害,却脉息微弱,醒不过来,神医猜测她有可能是被锁了魂,我知道魁母前辈有能力助阿濛渡过此劫,然则像她那样的不世高人,非我辈所能随意叨扰,是以想拜托阿瑄你,烦为引见引见。”
王瑄目光仍停留在卫戗脸上,只是神色露出些微勉强:“虽世人皆道我乃魁母前辈座上宾,然则在我看来,自己和刀俎上的鱼肉并无多少区别,卿卿,你这个要求……”
后话被不想收到拒绝的卫戗匆匆打断:“我承认这个要求确是强人所难,但即便明白,还是要跟你强求。”说话间,噌啷一声拔剑出鞘,在虚空中舞出一朵漂亮的剑花,刺啦一下划开右侧的袍摆和裤脚,露出脚踝上的乌金链,确定王瑄已经注意到,她才接续,“去年初相识,你予我三个承诺,回到临沂后,我用掉一个,如今还剩下两个,今日,我要向你讨要第二个承诺——”抱剑作揖,“卫戗恳请十一郎,救上一救我家阿濛。”
王瑄安静听完后,清雅一笑,道:“卿卿下山,不过才一年,却好像扮了一辈子男儿郎,脱口之言,恁般大丈夫!你家阿濛?莫非你已忘却阴阳,真将她视作你的妻室?”
卫戗硬着头皮迎视王瑄审度的目光:“明知我犯上欺君大罪,还要毅然选择下嫁,更在危机关头,舍命相保,所以,在她没有凭借自己意愿离我而去之前,她就是我的责任我的人。”
王瑄:“你的这个想法……”
卫戗:“怎么?”
王瑄:“真麻烦。”
卫戗:“哦!”她很急,没心情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遂强行将话题扭转接回前话,“世人皆知,琅琊王氏十一郎,是个一言九鼎的俊杰,窃以为,这般人物,必定不会撕毁当初慎重其事与我立下的誓约。”
王瑄定定审视卫戗好一会儿,极轻地笑了一声:“戗歌,这边是所谓的无欲则刚,关心则乱罢!”
卫戗不明所以:“嗯?”
王瑄答疑解惑:“初得我乌金链,因为‘无欲’,你淡定地与我谈交易;今日前来,因为‘关心’,你竟在明知我并不在意世间俗礼的情况下,拿虚名压我,看来虞氏阿濛在你心里,果然很不一般。”叹息一声,“戗歌,这样可不好。”
卫戗承认自己的确乱了心,下山之前,她默默立誓,必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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