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戏(1/2)
“哭个屁剑逆苍穹!给老子把你那屁股擦干净!”大汉一脸暴躁,上了妆的脸上竟骤然又红了几分。“大……大……大王,那个娘……娘……们似的小子,趁小的在门楼上跟他喊……喊……喊话,一颗石头飞上来,给小的头……头……头上砸了个大包。”那小卒哭得更凶了。
“不就是块石头么,你长眼睛不知道躲啊!”没等大汉骂完,那小卒却大起胆子抢过话头:“可……可是大王,那……那小子骂你……你……你是……”刚磕巴了几句,他的声音又渐渐弱下来。
“他骂老子啥!你娘的倒是说话啊!”大汉说着又踹了那小卒一脚。那小卒抖了一抖,眼一闭心一横,脱口而出:“骂你占了个小山包就以为自己是皇帝了,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说你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老匹夫,没见过世面,还说……”呵,竟是连口吃都没有了。
“给老子闭上你的鸟嘴!”大汉用力地将那小卒踢出了几步远,张牙舞爪的怒道:“哇呀呀呀呀,气死老子了,看老子不把那小子大卸八块下酒吃!来人,把老子的斩月刀抬上来!”
戏台上,伶人们演得活灵活现,我心中却十分狐疑,虽说我不大喜欢听戏,但总也是听过一些的,今天这出戏,不知为什么,我总瞧着有些怪怪的,好像是哪里……不太正常。
带着满心的疑问,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只见皇帝看得似乎还挺起兴,眉毛不住的上扬;太后和皇后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不说话也不动,硬邦邦地端坐在座位上;贤王一脸的认真,大概真的把这戏看进去了;聿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伶人,我却觉得他的心思恐怕早都飞得老远了;那位止郡王手扶着下颌,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笑得一脸玩味。
人心深似海,看相猜别人的心思实在是个劳累的活儿,摇摇头,丢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我转正脑袋,继续看戏。
那大汉已然站在了门楼子上,方才下了场的少年正站在城下,手持银枪,端的是意气风发好儿郎。“铿”的一声将银枪插在地上,少年开口唱到:“我乃怀山常四郎,自幼习武势无双,揭得皇榜除贼佞,老匹夫速速下来,吃我独门常家枪!”
我想起来了!这出戏怪就怪在,除了这少年,余下的伶人一直在念唱词!虽说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有些戏里会多少加入一些念词的段落,但这出戏的念词未免太多了些,甚至让我觉得,他们不是为了达到表演效果而念词,而是因为……不会唱!
虽说当初我陪德妃甄选戏班时,深觉旗云社唱功身法行头都很不错,但我记得当时上台的都是些旦角,而非这几个武生,会不会……
想到这儿,我心中一惊!能进宫表演,按理来说,这戏班的每一个伶人唱功身法行头都应无一不是行中的翘楚,所以无论戏班中的哪个伶人也不该让我这个外行有这样的感觉啊……除非……对了,还有那个奇怪的班主,似乎经常莫名其妙消失,气度也完全不像个跑江湖的班主。
这样一班伶人进宫表演,难道……天哪,要真是这样,最后决定留用他们的德妃和我便是罪不可恕,死不足惜了……
背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我紧张得很不能缩成一团躲进角落。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若他们真有心行刺皇帝,手里拿的是现成的家伙,侍卫站在园子外围也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他们岂不是势在必得了!
我正紧张地胡思乱想着,台上的二人已热热闹闹地斗了起来,虽说他们手中拿的道具是事先检查过的,但若他们有武功底子,这样近距离行刺,即便是用道具,也绝对做得到。
看着他们刀来枪往,飞上跳下,我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细细煎烤,焦躁难耐。手指频频扭着袖口上的花样,我眼睛紧紧盯着争斗着的二人。
突然,二人自台上跳下,边打边走,不一会儿,离皇帝已然只有不到五步的距离了!我惊得差点站起来,而在我站起来之前,贤王已先一步站起身,挡在了皇帝面前。
“贤儿,你太紧张了,无事,你做回去吧。”皇帝挥了挥手,示意贤王回到座位上。
这是皇帝身为帝王的自尊心,若非遇到显而易见的危机,他不会表现出慌张和紧张,也不希望在别人眼中显得胆小如鼠。
贤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慢慢回了座位坐下。
我手紧扣着扶手,悲伤冷汗直流,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那两人还打得热火朝天,离皇帝的距离也还是那样的危险。
煎熬又煎熬,我大气都不敢喘地紧紧扣着扶手,指甲里都扣进了椅子扶手上的木屑,终于等到二人又飞身上台,我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际的冷汗。
这出戏在我这样跌宕起伏的心情中终于落了幕,心中的大石放下,离席时我双膝发软,甚至有些站不起身。
努力站起身,我膝下一软,眼看着便要坐倒在地,却被德妃眼疾手快地拉住。握着我的手,德妃露出一个温暖宠溺的微笑:“月丫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事了,都过去了,放松点。”
我的心骤然跳快了几下。德妃她……竟然也看出来了,而且即便是看出来了,也表现得这样镇定自若!
看着德妃无懈可击的端庄神情,再回想她方才看戏时的镇定表现,我猛然间明白,冷静、一切如常才是此时我们最该做的啊,不然的话……如果方才真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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