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往昔之殇(1/2)
凌展站在监牢门外,眼前的光源来自两个方向。一盏青灯凿于石壁,忽闪着若现的生命力。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能给予它不屑的终结。另一处散发自脚下,小小的通气口中自下而上的升腾起一股血腥之气。玉窈背对着凌展,呆呆得对坐在洞口前,刚刚那血腥而疯狂的审问让她麻木而绝望。人在退无可退的时候通常会放弃最后的辩解而释怀,玉窈也是一样——所以在凌展开口之前,她便说道:“没错…是我做的。”
“你谋划了很久对吧。”凌展慢慢靠着栏杆滑坐下去。他同玉窈背靠着背,就这样隔着监牢的铁栏开始了一场从未有过的交流。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走到这个地步…虞子期…有时我想不明白…”玉窈缓缓地说:“上辈子,我们两个究竟是谁欠谁的。”
“上辈子…呵,无稽之谈…这辈子的帐我都算不清楚。”凌展苦笑,他忽然觉得从头到脚得寒颤如浪涌般阵阵推过。会不会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一直以来他不敢这么想。因为一旦思维钻进了自责里,就真的再也想不出原谅自己的借口了。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庄将军的人吧?”玉窈自嘲道:“比起戚妍那种直来直往的性子,我自认为隐藏得很深…但你从未真的信任过我…以至于整整两年我们相处恭敬却是形如陌路。”
“错了…”凌展心道:秦晓遇纵然坚强独立却是单纯坦荡,她所有的抵触只是来源于身为同性的尴尬。对于玉窈的到来,她只是不知所措而不得不选择逃避罢了,从未有精力去怀疑过她的出身和目的。“开始那两年,我只是…心里有人才无法真的接纳你。”
“庄将军见我无法得到你的心…于是命令我加倍的对你体贴服侍…”玉窈继续道:“他说男人都是这样,会感动于一个女人的执着,会习惯于一种最无私的温情。”
“那么后来,我被项羽责罚时你的不离不弃;项庄用毒陷害,你每每亲自尝药的坚持不断——都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眼见得耳听得…原来都未必是真相。凌展愤恨之余,略带了一丝小小的心酸。即便他对玉窈的恨随着晓遇遭受的苦难已经浸润了骨髓,但得知这一切有可能都是一场阴谋之际,亦是有种莫名的难过。
原来陷入温柔的不是玉窈,而是自己。
“先是刘娉,后是你…还有一个令我至今都想不明白的人——项伯将军的老仆人项明。”玉窈继续说着,提到这些的时候她的语速不紧不慢,好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当我第一次确定你们三个人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之时,庄将军要我静观其变。甚至想办法扩大你与项羽之间的矛盾为后面的夺权做下完全的准备。但我唯一一次隐瞒他的便是——那偶然从你的箭袋里翻出的书卷,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乱世死局中的每一个棋子都该有的一种意识,有时握着一些秘密,是可以天翻地覆的。”
“项明是不是你杀的?”凌展轻轻叹了一声:“这个问题,我怀疑了很久。如果不是事情一层层被剥开到任何真相都无所遁形——我从没想过会是你。”
“是。”玉窈点头:“我为你们从中传信多次…当然每一次都会偷看。你对我的信任让我感动,但他却时时刻刻得怀疑着我。在盱眙火头房的时候,我想办法向他套问书卷的秘密。本以为他一个疯癫的老人家不会有这般心机,没想到他一眼就看出我细作的身份,他逼问我幕后的人是谁——当然,我搪塞过去却就此生了杀机。”
“就因为这…你就杀了他?”凌展猛地回过头,隔着铁栏抓住了玉窈瘦削的肩膀:“他是我的义父!是我最敬重的长辈——为这样莫名其妙说不通的理由,你就杀了他!”
“如果我说…我害怕细作的身份曝光…不是怕项王和庄将军的责罚,而是怕失去你…你会相信么?”玉窈静静闭上眼睛,任由凌展对她发生一样的摇晃。
“从你在盱眙军营,挺身为我赶走流氓的那天——我对你的感觉开始不一样了。”玉窈慢慢伸出手,抚上凌展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庞:“对一个人好可以假装一时,却不可能欺骗一世。”
凌展放开她的肩膀,慢慢低下头。他在想:如果一开始自己可以坚强一点,可以延续着秦晓遇的一切来对待周围的人和事,也许真的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一切皆错,那是不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脆弱,就不会对毫无了解的玉窈产生那么强烈的依赖。给予再收回的罪恶是最不可饶恕的,玉窈会走到今天,自己的确要付太大的责任。如果一切都要追根朔源,自己才是害了晓遇的罪魁祸首。
“你是…怎么害死许…害死我义父的?”
“下毒。”玉窈自嘲一笑:“我是用毒高手,恰恰范增也是……所以没人想得到——范增一切为了怀王不假,但害死项梁的事,他半点也没参与。”
“你隐藏的真深…”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项王最后为何会对庄将军反击得如此神出鬼没,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若不是我决心脱离庄将军不得不出这张叛天的底牌,你们会赢得那么轻巧么?”
“难怪项羽邀你为军师,对你信任有加…”凌展道:“原来早在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下死棋的时候,你已经站在他身边成就了大功一件。”
“我问过你多次立场取向…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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