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了情(二)(2/2)
般的容颜,恨声道:“否则什么?”许文远也是知道皇帝对青妃的在意之心的,当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恕罪,微臣亦是尽了全力了。”
皇帝双目一阖,终是长叹一声,生死有命,今日若当真失去了她,失去那渐渐回归的熟悉的长夜眷恋,也是怪不得人的,当日莫府柴房外背离抛弃青离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已再没有了拥有真情的资格。即便贵为天子帝王,也终究只能是孤家寡人,寂寥一世。
“你退下吧。”赵子霈颓然跌坐在宽敞华丽的楠木雕花大床边,隔着重重织金绣花帐帘帷幄,颤颤地伸出了手,却不敢再碰触青妃那一副熟悉又让他觉得陌生的脸。
见她干裂的唇轻启,他侧耳细听,却是几年不曾有人唤过的“七郎”。
七郎,七郎。当年唯有那骄纵狂傲的青离敢这么称呼自己,即便后来登基为皇帝,即便后来将迷恋了整个年少时光的莫青衣接进了宫,他与青妃,也从不曾如与青离一般亲近。
本以为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却原来真的已是深入了骨髓,怪只怪当初没能问明白自己的心,没能弄清楚对青离的情,究竟是痴到了深处,还是当真只是流于其表?
赵子霈握住青妃胡乱在空中乱舞的手,只觉得几日不见又清瘦了些,她的指端冰凉,脸上因着高烧,却是热得如火一般滚烫。
将军府的侍女小心着叩了门,稳稳地端着药汁进了来,赵子霈亲自接过了,拿着银质小勺轻轻地搅了搅,一股涩苦辛辣的药味扑鼻而来,呛得赵子霈偏头轻咳了几声,却终究不曾假手于人。
又听她轻轻地呢喃道:“七郎,你为何要那般待我?”
赵子霈愣在当下,滚烫的药翻了,顺着他的手淌进了他明黄金丝云纹的广袖却犹是不觉。
错觉么?是青离回来质问自己当年的种种了么?为何呢?当年究竟是为何呢?若是当年的你知道了我对你母亲做的,知道我对宰相凌氏一族做的,可还会原谅么?
总劝自己说是身不由己,却终究还是负了她一世的情痴,无颜再见了吧,当年柴房外,一门相隔,当青衣饱了陌儿出来,他悔了,她却不愿再相见了。
“青离,你可知我有多想你?”赵子霈哑了声,终是说出了这句自己从不肯承认的话。
青妃的泪潸然,许是也听到了这声久违了的情话。可是为何却隔了这么久,为何当初站在门外冷眼旁观的你,不曾救救凄楚无助,痛彻心扉的莫青离?
莫青离虽是陷入昏睡,意识却是清醒的。若说昨儿唤王禹少“少哥哥”是无心,可是唤赵子霈的这几句“七郎”却是存了算计的,本只是试探赵子霈的心,本以为看到赵子霈心生悔意自己会开心,却原来比之前更是酸楚不堪。
无情最是帝王家,即便你当真爱着青离,也终究不肯为着她放了她的亲人一条生路,身为帝王,是不是当真要绝了请,冷了心?
侍女看着皇帝烫红了的手,惊得不知所措。赵子霈却浑然不觉,只淡淡挥了挥手,示意她再熬一碗药来。
那侍女像是得了赦令,一股脑爬将起来,临到了门前,却又回头看了一眼歪坐在床边无限怜惜的天子皇帝,只觉这女子当真是好福气,能得帝王如此,该是此生无憾了,可是她又如何知道当事之人的悲凉,又哪知这具肉身里,那孤楚无依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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