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潮生(十四)(1/2)
常胜军士卒的敢死决心无疑是少有人能及的,将郭药师死死的遮护下之后,手中枪矛也是直挺而出,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是打出了真火,不过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身侧儿郎一个一个的倒下,郭药师却是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在这乱世之中,人命都是最不值钱的,况且常胜军上上下下的数千人也早就是有了马革裹尸的觉悟,郭药师只是槊尖横扫当面一排辽人军将,直娘贼的仅剩下的两个也被郭药师斩杀,这个时候,奚人兵马并未曾退却半分,又是一排甲胄齐全的兵马上前,而常胜军之中遮护郭药师的,从来就没有短缺过人手。
要说这等短兵相接,常胜军的甲胄是要输于奚人兵马的,可是能够在这里的厮杀军汉,谁没有一个破甲的气力?总的说来,纵然常胜军士卒勇武,再怎么不要命,即便是能够挑破辽人的甲胄,这厚厚的防御也能为其争取到一个缓冲的时间,在这等眨眼一瞬间的功夫,对方的长矛便是能够先一步送入常胜军的腹中。
所以对拼起来,即便是有郭药师,甄五臣这等虎将,总归是常胜军伤亡要高于奚人的。
以命换命之下,这个地上都是扑上来一层厚厚的尸体,一个辽人觑到一个空挡,手中梨花枪便是直刺如郭药师的肩头,郭药师怒喝一声,却是反手拔出了腰间佩刀,将肩头长枪斩断,而另一只手,马槊便是直直向那奚人留着发髻的脑袋敲去,顿时就是脑髓四溅,那身边的甲士看向郭药师的眼神更是有些动容了起来,不露痕迹的后退的一步。
郭药师也不去拔插在肩头上的枪头,这个视乎贸贸然然的去动,只会让自己的鲜血留得过多,在厮杀当中,便是会更早的脱力甚至休克,也只有等战后再做处理。
郭药师虎目当中满是杀气,手中马槊更是横扫,便是打在两名甲士的胸膛,一口老血喷出,便是倒在地上,那喷出的鲜血之中,甚而还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内脏的碎肉(咳咳,会不会太恶心了?),更后面,奚人也是没有为郭药师的气势所摄,一排排的兵刃只是犹如机械一般的刺来。
饶是郭药师深经战阵多年,这个时候也有些强撑的模样,现实便是如此,所以说在战场之上,个人勇武极难对战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所谓猛将,也是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在局部的小型战斗,更或者在某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之上,是的的确确会让敌军丧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号称无天,一个打一千个的。
双方都是咬牙死撑,这个时候,拼的便是胸中紧紧憋住的那一口气,冷兵器时代,一般伤亡是达到了三成便是会对军心产生一定的动摇作用,可是常胜军全都是不要命的人,更不用说在这种无限接近于巷战的小型战役之中。
郭药师的发髻已经被打散,一头略微有些花白的头发被打散,满脸尽是血污,身上伤口不知道有多少,这个时候,饶是他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甄五臣只是上前接应郭药师,边走边道,“都管,都管,莫要再强撑了,只要你在,俺们常胜军就在,且爱惜自身,让末将冲杀一阵吧。”
可是此时此刻的郭药师仿佛是魔怔了一般,一双虎目只是血红,甄五臣所说的话,就犹如完全没有听到一般,手中马槊只是只管递出,不时怒吼一声,将浑身上下的气力压榨到了极处。
甄五臣只是上前,喝令道,“将都管给某拉下去,都管若是怪罪,某一力承担。”
说完之后,郭药师便是被麾下几个大汉死死的拖了下去,甄五臣便是舞着一柄大刀直冲了上去,一时之间,厮杀之声,更加惨烈,而当面的奚人在某一刻突然罢手,往后撤出两步,但是甄五臣却是看到在首列之后,一排排强弓便是对着门口,不由得毛骨悚然,“都给俺趴下!”
说完之后,对面弓箭顿时弦惊,几个来不及动作的常胜军士卒顿时就成为了箭靶子,浑身上下全是箭矢。
一阵箭雨之后,从辽人之中便是飞出了不下二十个瓦罐,直向府邸之中抛来,瓦罐落到府院之中便是破碎开来,一股浓重的火油味道便是铺面而来,这个时候,更后面的一排奚人兵马更是弓箭上弦,与之不同的是,这些弓箭乃是火箭,随着号令一下,一支支箭矢头之上带着火焰就朝天上抛射而出,然后落到府邸之内。
这个时代的建筑物大部分都是用木头建造,我们的祖先,可以不使用一颗铁钉,一颗螺丝,其建筑却是能够安稳的使用数百年,可是其中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便是太怕火了。
为什么古代特别要有打更的,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口号,盖因在那个时候的大都市当中,一但一家起火,火势便是会迅速的蔓延开来,一个不慎,整片城区便是毁于一旦。
若是起火,便是只能犹如蝮蛇蛰手,壮士断腕一般,将火源周遭的建筑物,全部使用人力拉垮,造成一个隔离带出来,即便如此,代价仍然惨重。
当甄五臣等人闻到火油味的时候便是心中猛地一跳,未曾想果然不幸言中,一支支火箭直接就落到院内,火势轰然而起,甄五臣喝骂道,“直娘贼的辽狗也太歹毒了一些,竟然想将俺们活活烧死在里面。”
郭药师好说歹说总算是回过神来一些,再经火光一照,整个人几乎都清醒了回来,这个时候也是表情凝重,心中不由得弥漫出一阵悲哀之意,“这便是男儿末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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