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回 狼狈已为奸(1/2)
第三百一十回
裴寂被林药丞驳斥地哑口无言。是了,当年他既然选择杀人保己,事后他再怎么无法释怀,也不能回转那人的命数。他到底在矫揉造作什么悲情呢?
经过了片刻难堪的沉默,裴寂缓声叹道:“我明白了。”
林药丞将他骂得迷途知返,总算是能松口气,提笔在帛书上飞龙凤舞地写了数行潦草的字,他又语重心长地道:“生者寄也,死者归也。想来那个人从未怪你。”
林药丞在裴寂贬到静州时,正在太医署坐着一把手的位子。
因为手底的人多,他的小道消息便相当灵通,在陛下得知静州有山羌叛乱的第三天,林药丞便打听到了,叛军头目和裴寂乃是关系很好的友人。
他一开始还担心裴寂想不明白叛乱的利害,当真投靠山羌谋反。好在过了半个月,南边就传来了裴寂亲自率人平定乱臣贼子的要闻。
林药丞和裴寂相识很久,和山羌的叛军头目一点交情都无,自然是不会过多关心那个人的生死。所以他忽略了头目被裴寂斩杀的细节。直到裴寂被贬的第二年春,益州成都府的副长史给林药丞送了一封信。
两个人是远方亲戚,相距遥远不常走动便书信往来。副长史的信上面写满了家长里短,其中还提了一句,裴寂在这边一直安安分分,不过前几日清明节却向人要了冥钱,坐在火盆前烧,也不知是在祭奠谁。
林药丞闭着眼想了好久,才记起来半年前裴寂亲自率兵平反了山羌之乱,那时一定是杀了许多的人,背负起了无数条命债。最让裴寂难以忘记的,应该便是那个叛军头目了吧。
抬头长叹一声,林药丞拿着笔蘸了墨,流畅地写下回信道,裴大人过去乃是太上皇的心腹,暂时被陛下搁置在益州,你们莫要怠慢了他。此后又写了写长安最近的趣事逸闻。
他们的书信半点不提各自的官职事务,就像是守着什么默契。
这边裴寂的客房一时无话,那边秦英的厢房也静了一阵。苏桓和欧阳大人坐在秦英榻前宽慰她几句,让她不要太思虑朝堂中事,先将身子养好了再说。两人把杯子里的温水灌下去,便依次起身告辞。
秦英目送欧阳大人和苏桓走出厢房,感觉盘旋于心口的气再也压不住,扶着木枕张口便吐了一回血。她拿起帕子擦自己染血的前襟,却怎么也抹不去深色的痕迹。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将帕子捏成一团,扔到远处的轩窗底,放松了僵硬的身子,躺在榻上自言自语道。
……
东市某间茶馆的雅室。侯君集和祠部郎中对面而坐。两个人提防着隔墙有耳,所以俱没有开口,只是拿着笔以书面文字的形式实现交流。
“秦英是真病还是假病?”侯君集匆匆写道,将眼前的草纸转过去给他看。
祠部郎中沉吟了片刻才犹豫着写道:“从昨天起就一直闭门不出,今天接连有人去探望她,应该是真病了。”
瞧着祠部郎中因打颤而有些扭曲的字迹,侯君集勾着一边嘴角笑起来,写道:“带薪留职便是将她的尊严狠狠践踏了,然而要将她逼上绝路,还需要某个助力。”
“比如?”祠部郎中皱眉写道。
侯君集笑意盎然,倚靠在身后的垫子上施施然写道:“秦英不仅是礼部官员,还是西华观主。纵然她失去了礼部的一切,还能从西华观得到安慰,甚至日后在此基础上东山再起。你若打定主意要将她赶出礼部,现在便不能心慈手软。”
祠部郎中盯着对方的字迹半晌终于点头,像是赞同侯君集的观点。
“若西华观有天倒了,她将一无所有。斩草之刀既然已经挥下,则要彻底拔除根基。”
侯君集收敛了面上残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冽杀意。他身为兵部尚书,无法动身为礼部官员的秦英。然而他又不甘心让秦英无声无息地壮大,便主动在三个多月前和祠部郎中攀连上,问他是否情愿屈居秦英之下。
那时祠部郎中没有受过秦英的刁挟,然而对秦英空降礼部的事实很有意见,于是三言两语之后就被侯君集蛊惑,和他上了一条船,答应各取所需。
祠部郎中不让秦英的中秋宫宴文案通过,还有前两天指派秦英改写冬至祭天祷词,背后其实都有着侯君集指使。
狼狈为奸,不过如此。
“如何让西华观不复兴盛?”祠部郎中没有注意侯君集的面孔有些狰狞,神色焦急地写道。
侯君集状若潇洒地挥起毫笔写道:“你不妨去弘福寺见一见那里的长老。”
……
梅三娘送苏桓和欧阳大人出了宅子,便到秦英的厢房来,进门发现这里面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然后看秦英的衣襟上已经沾了大片血渍,心中甚是慌乱,甚至比自己当年听说阿耶被捕入狱还要无措。
秦英睁开眼来有气无力地道:“我还没死,不准哭。”
梅三娘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拿手巾把哭花的妆容全部抹去,给秦英换了一身衣袍。
隐约感觉到秦英在着手布局,却担心秦英如今没有精力,和那些虎狼之相的人暗中角力。
秦英称病第三天,如七从西华观过来看望秦英。她却坚持不肯叫他诊脉。如七临走之时意外见到了太子。
秦英懒得问李承乾如何得知自己的住处,唤梅三娘将他带到了隔壁厢房暂做休息。
崔皓下午趁着弘文馆无事,也拿着欧阳大人给自己的地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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