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回 枯燥的仪式(1/2)
第三百一十七回
在孔颖达上书的当天下午,魏征也呈上了自己的一封书表:
“稽诸古训,参以旧图,其上圆下方,复庙重屋,百虑一致,异轸同归。洎当涂膺箓,未遑斯礼;典午聿兴,无所取则。裴頠以诸儒持论,异端蜂起,是非舛互,靡所适从,遂乃以人废言,止为一殿。
“宋、齐即仍其旧,梁、陈遵而不改。虽严配有所,祭享不匮,求之典则,道实未弘。夫孝因心生,礼缘情立。心不可极,故备物以表其诚;情无以尽,故饰宫以广其敬。宣尼美意,其在兹乎!
“臣等亲奉德音,令参大议,思竭尘露,微增山海。凡圣人有作,义重随时,万物斯睹,事资通变。若据蔡邕之说,则至理失于文繁;若依裴頠所为,则又伤于质略。求之情理,未允厥中。
“今之所议,非无用舍。请为五室重屋,上圆下方,既体有则象,又事多故实。下室备布政之居,上堂为祭天之所,人神不杂,礼亦宜之。其高下广袤之规,几筵尺丈之制,则并随时立法,因事制宜。自我而作,何必师古。廓千载之疑议,为百王之懿范。
“不使泰山之下,惟闻黄帝之法;汶水之上,独称汉武之图。则通乎神明,庶几可俟,子来经始,成之不日。”
两个人的观点僵持不下,李世民看着两张长长的折子很是头疼。
秦英站在孔颖达这边,得知修建明堂迟迟没有一个决断,心中再是焦急也是无济于事,只好不动声色地在朝堂上装老实。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在宫中呆了将近十年,并没见明堂修建起来。也就意味着这个工程说被什么耽搁了。然而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当时在翰林院一无所知。
如今秦英隐隐感觉,孔颖达阻拦陛下修建明堂,应该是螳臂当车。试问大势所趋之下,以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挽回狂澜?
这几天的朝议,诸官员就着明堂的土木构造,发表出了无数种论调,此事因无关对错,崇古与翻新各有支持者,哪方也不能说服另一方,李世民被吵得心烦不已,无奈搁浅议案。
终于是让秦英上辈子的记忆得到了印证。
……
十一月冬至,天色霜白欲雪。
五品以下的京官享受七天假期,然而五品及以上的京官则要陪着陛下斋戒。祭前七天便要开始戒酒忌荤,且不与妻妾同房而寝。官员和陛下的斋戒有着严格的规定。散斋四日,致斋三日。
秦英本身便是礼官,作为陪祀是义不容辞的。这七天秦英既要忙着和其它官署的人沟通,还要保持身心清净,后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虽然冬天穿地多些,然而她弱不禁风的模样还是很明显。
幸好她所用的汤药本身就有补气益血的功效,否则她肯定吃不消这样劳累的公差。
秦英在冬至祭天前三天,就已经和诸多礼官来到圜丘这边了。每天吃的是清汤寡水,做的事却比牛马还多。这就是陪祀礼官的命运。
祭天前三天,负责陛下行辕的尚舍直长和奉御赶赴圜丘,准备陛下的落脚之所;卫尉安排文武官员和祀官、参祀者的临时住处,还要在通往圜丘的两条主道上布置馔食纱幔。
祭天前两天,太常令将钟鼓方响等物摆在应有的位置;右校扫洒祭坛里外四周;郊社令在燎坛上燃起明亮柴火。
祭天前一天,各个祭祀人员和祭祀牲畜便要排演好了。下午申时后,太史令和郊社令衣常服,率领各自的从属官员,将天帝的神位敬放于祭坛北方。
省牲之日。午后二刻,禁断行人。郊社令丞帅府史三人、诸仪二人以及斋郎,把樽罍洗篚幂这些用具放在专用的位子上,之后三刻省牲器,偈者赞引还有诸引祀官,公卿以下俱立于东门下,太祝和廪牺令把等会要宰割的牲畜拉到相应的地方。
祭祀之日,未明十刻,太官令帅宰人以鸾刀割牲,祝史以豆取毛血,各置于馔所,烹食共享之。秦英看不得那些牲畜被杀的血腥场景,刀落之前早早闭上眼,祭天一结束便躲回了自己的住所,至于那些做出的肉食,更是一点也没有下肚的念头。
冬至祭天当日,未明三刻,秦英换好宽袍大袖的祭服,率着底下的祠部官员来到圜丘。未明二刻,她及陪祀者先行执樽罍等物祭拜,之后有御史太祝清扫。未明一刻,秦英跟着长长的队伍站在门口。
等太常令带着一班人上了圜丘、司空就席坐定以后,庄严端肃的祭祀乐舞便起。
司空诣坛东陛,升,行扫除于上,降,行乐悬于下。司空停止,陪祀者再复其位。
秦英上辈子从没有看过冬至祭天,最初参加还是挺兴奋的,然而忙了几天,心中只剩下了焦躁,甚至连自己亲写的祷词都懒得听陛下念诵了,只盼着祭天仪式能够快些结束。
坐在席间百无聊赖地等了片刻,陛下和一干公卿的浩荡仪仗到了圜丘。李世民乘着銮车,其他的文武官员则是一路骑马。他们后面还有无数持幡擎盖的官婢宫侍,架势端的引起万众瞩目。
陛下换好上祀的轻裘冠冕,双手捧着硕大的镇珪,在太常寺司仪的指引下祭拜一番,他身后的文武官员跟着施以长跪。
文舞穿插进来,陛下领着朝臣再拜。之后《太和之乐》起,太常寺卿、侍中和中书令出列,陪陛下从南面重登圜丘,几个人北向而立,乐声戛然止,余音却袅袅。
位于正座的太祝为侍中授玉币,侍中向东走并将玉币交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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