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回 买猪蹄熬汤(1/2)
第三百八十三回
梅三娘不顾秦英有些躲避的神色,扯了她的右手细细看着贯穿手掌的伤口,见缝合的痕迹比上次平整,知道这是她亲自缝的,一时间心疼地不知要作何表达,俯下身吹了吹,眼底的难过一览无余。
“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每天按时抹抹药膏就得了。”秦英被她这么护着,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讷讷道。
“上次你在幽州受伤,养伤期间肯定没吃上多少补的,这次老实在家里养着,每天喝猪蹄汤补补。”梅三娘瞪了秦英一眼,对她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表现出十分气恼。
“只喝汤不吃肉。”秦英很想告诉梅三娘,她在幽州时有人在身边侍奉,受伤的那些日子基本高枕无忧,最后却是皱起了眉和她讨价还价。
如今流行的肉食乃是牛羊,然而牛羊都是发物,秦英受了刀伤最好不要吃。坊人不怎么吃猪肉,于是猪肉还是很贵重稀罕的东西,价格也比牛羊要贵,秦英还有些不舍得给自己花钱。再说秦英一向挑食,不喜看着就很肥腻的肉,比如猪蹄。
梅三娘以为秦英是懒得去啃,用柔软的帕子将她的右手包起来,语气宠溺地低声道:“那熬汤之后就把猪蹄的皮肉剃下来,蒸成冻给你吃,总之不能浪费了。”
秦英闻言鼻子有些发酸。记得小时候阿姊看自己不吃豇豆,也是费尽心思变着花样,挽袖下厨做给她吃。
下午本来秦英是独立收拾东西的,而梅三娘来了便不让她插手,自己包办了这项活计。
她坐在五斗橱前翻了一遍秦英的衣袍,看这些料子单薄,想来都是夏天应季的,再想到她整个冬天都比旁人怕冷,如今没有厚实衣服还在这里咬牙撑着,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
秦英纳罕地凑近了梅三娘,手指缠着她颊边一络青丝问道:“怎么哭了。”
“为何不差了人回家拿御寒的冬衣?”梅三娘哭地抽抽噎噎,话都说不太齐整了。
“害怕授人以柄,惹你被牵连。”秦英耐心地抬起右手,让她的清泪尽数落在帕子上。
“——傻。我不害怕再进雍州府狱。”梅三娘打了个不是很好看的哭嗝,眼睫之间凝了一片晶莹水光。
秦英摇了摇头道:“但是我害怕。”害怕自己无法顺利脱身,害怕让你在牢狱之中,受到看不到天日的煎熬。
上辈子秦英蹲过一个多月的大理寺狱,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不愿梅三娘再去经历。
这辈子梅三娘因侯君集进过一次大牢已经够了。
……
秦英进了阔别一旬有余的宅子,刚回厢趴上榻准备睡觉,就看小厮在梅三娘的指使下,搬了偌大的浴桶进房。
“手受伤了不能沾水。”她隔着屏风唤了一声。
“我帮你洗。”梅三娘绕过了低矮的屏风,站在秦英面前很是淡定地回答。
秦英扶着心口惊魂未定地看着梅三娘,半晌憋出一话:“男女授受不亲,女女也是。”
梅三娘揉了揉秦英的后脑勺:“一般度过了不好的事都要接风洗尘的。”
“洗就洗。”秦英一个翻身坐起来,掀开刚被捂暖的被子,单手扯开自己的衣带,转身看梅三娘没有出去回避的意思,秦英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瞧你那害羞样儿,之前又不是没帮你洗过。”梅三娘站在浴桶之侧,拾起了小案上摆放的木杓,舀了一瓢香汤热水。
秦英听罢怔忪了一下,脸上的两堆红晕更加明显了。话虽不假,但是这么说起来真的好别扭。她无奈地解开三层衣袍,只着小衣没入了浴桶,任由梅三娘给她拆木簪洗青丝。
因梅三娘的手法很缓慢温柔,秦英歪着头靠在浴桶边缘,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那天夜里空手顶上横刀的锋芒,她的伤势绝对称不上轻浅。然而强敌当前不可示弱,等看侯君集一步一踉跄地离开三清殿,她才敢闭了眼昏过去。
醒来时已经四更天。她倒在不知是谁留的小摊血泊里,一身道袍星星点点无比狼藉。关键时刻帮秦英刺人一剑的纥干承基不知去向何处,她挣扎着坐起来,解开包扎凌乱的黑布,查看起自己的右手。
幸好侯君集没想杀了她,五根起主要支撑的手骨,没在一击之下被巨力砍断,不过已经有细碎的骨茬嵌进了模糊血肉。
这画面对于不进庖厨不吃生肉的秦英来说,心理上有些难以承受。
不过她在前往新罗的车队被刺杀后,也是处理过别人狰狞伤口的。那些伤比她如今是吓人多了。头重脚轻地扶着香案站起来,她赶紧去后院天井处打了一桶水,一咬牙一跺脚就这么将冷水浇到伤口上了。
如今还没有人起榻洗漱,否则看天井处落着淡红血水,不定晚上会做什么噩梦。
初春的井水冻得不行,秦英哆哆嗦嗦地裹紧了衣袍,进房拿出一小匝桑皮线还有针盒,简单做了消毒就给深已见骨的刀口缝合。
纥干承基坐在她厢房的横梁上,闭了自己的声息,看她一丝不苟地动作着,心中好奇她会医术也就罢了,如何能左右并用针线。后来看她缝完伤处还有精力以左手写帛书,他觉得此人的毅力不可小觑。
或许是大晚上地昏在了三清殿,或许是淋了一桶冷水,或许是伤处发炎,她在天明之时发起了高烧,觉得忽冷忽热,然而周身摸着却是滚烫的。
她也不知相悖的两种感受何种正确,索性宽了心思不去管它,换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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