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同处一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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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果真是水花冲天。干旱许久的城市终于迎来了暴风雨。大雨从傍晚开始下，到了晚上越下越大。大暴雨捎着狂风轰隆而来，让这座城市的夜晚都像抢滩登陆的战场。

第二日一早，还没等江旭阳醒来，手机铃音就响起来。他刚接过来，就听到云香慌慌张张地喊：“滑坡啦！”

江旭阳提起裤子往外跑。云香的房子靠近一座山丘，这样几百米的山丘在这里为数不少。独有一座山冲到了九百九十米，眼看破千要进入另一番境界，一看众山均懒洋洋地趴在那里，便失去了向上的勇气，于是也躺在百米级的档次上。

云香清晨还在做梦就被楼道里的人吵醒了，等跑出来一看，大吃一惊，一夜暴雨在山丘上冲刷出一个大坑，泥石流滚滚而下，堆到楼脚前。也是万幸跑到楼前就失去了力道，不能继续挺进，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然而楼里的第一个发现的人，一声呼叫：“滑坡咯，快跑啦！”惊得整栋楼里的人都跑了出来，一看才知是一场虚惊。

云香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身上被雨水淋湿，还受了惊吓，脸色发白，见到江旭阳就说：“好险呀……呀！”还没等江旭阳开口她就跑了进去，出来时捧着金鱼缸，喘气道：“再也不敢进去啦。”

江旭阳说：“为了两条金鱼，你不用这么夸张吧，对我都没这么好。”

云香白了他一眼说：“要你管，我就喜欢它们，不喜欢你，怎么样啦。”

天亮之后，幸福村村委会组织环卫工清理泥石流，村长视察后承诺尽快处理，让人们重返家园。

云香打死也不愿再回去住了，江旭阳承诺尽快给她找到房子。然而，被泥石流赶出来的不止她一人，幸福村的房源原本就紧张，突然又添了这么些人加入找房大军，一时半刻，他们难以找到合适的住所，两人一合计，先把行李搬到他这边来。

两人跑到楼上，拎出一只皮箱，还有陈放已久的艺术镜框。艺术照上的云香光彩照人，只是今日，她的脸上多了一丝惊恐和倦容。

江旭阳拎起皮箱往家里走，脚下一片湿漉漉，泥泞得像一盘果酱。云香脚底一滑，手中的金鱼缸“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碎片，一只金鱼被江旭阳赶上的快脚踩扁了。

云香坐在泥地上放声大哭。

事情比想象的要麻烦。云香淋到了雨，又受到了惊吓，还伤了心，江旭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现在不是为一条死鱼忏悔的时候，他搀她上了楼，拿出一套干净衣裤丢给她，说：“把衣服脱了。”一出口觉得不妥，又说：“把裤子脱了。”更觉得不妥，要再改，竟一时找不到理想的援兵。江旭阳囧着脸，只得丢下过了河的卒子任它胡作非为。

云香的脸还在惊恐和伤感的笼罩下，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如受伤的羊。到了下午她发起烧来，他买了退烧药给她服下，可是不怎么管用。

江旭阳坐在旁边，晚上再量她的体温，又升高了一些。他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云香摇摇头，说：“我不想去医院，我……我想回家。”江旭阳听了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说：“好，好，等你病好了就回家。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休息一个晚上就好了，你也回去睡吧。”

“你这个样子，我回去不放心，我就睡在阳台里，你放心睡吧。”

云香说：“谢谢你，真的不用了。”

江旭阳赌气说：“你不开阳台，我绝对不会出来。”

云香脸微微一红沉默了，没有说话。

雨水冲刷后的第一个夜晚格外清新，江旭阳躺在阳台狭窄的过道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云香就睡在一墙之隔的身边。

这个黑房子有一个阳台，是他很意外的。楼房立起时，这里或许还能看到清晨的日出、黄昏的斜阳，然而，城市的发展一日千里，大大赶超了大自然阴晴圆缺的变化脚步，在楼的周围立起更多的楼，如此层层扩展，仿佛水波四散。初立的新楼抢夺斑驳的旧楼沐浴的阳光，普照的阳光照不进昨日的风景，昨天为今天让路。

阳台连接卧室的门早生锈了，江旭阳搞了两下居然把拉栓搞坏了，没有反锁住。江旭阳心里慌得直跳，悄悄用纸片塞住。这不设防的另一端，是他心荡心动而又心乱心痛的云香。那些朦胧的感情因子漂浮在空气中，如漂在水中的浮萍浮浮沉沉。

风又飘起来，玻璃窗瑟瑟抖动，这个醉心而迷离的夜晚，江旭阳看到对面的女孩在打手机，偷听到她的甜言蜜语，那女孩说：“我好想你。”声线席卷在风中，如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

江旭阳爬起来，问屋里的人：“云香，你睡着了吗？”

里面道：“怎么呢？”

“我刚才听到一个女孩跟她男朋友打电话，说我好想你。”

“恩。”

江旭阳道：“这女孩真幸福。”

云香道：“怎么呢？”

“她有男朋友关心呀。”江旭阳道。

“我也好久没见到男朋友，还真想他呀。”云香的语气似笑非笑。

在江旭阳听起来，却如晴空霹雳。他一颗心往下沉，顾不上睡觉，爬起来问：“你有男朋友，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云香笑笑说：“这也要告诉你吗？”

江旭阳顿时觉得人萎缩下去，原来只想试探一下云香的心意，没想到问出这么个令人懊恼的消息。他甚至有些生气，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