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穆老三(2/3)
盖着迎春,抱着迎春下来马车。“你别胡来,她就在京里,万一摸到回家的路——”吴兴正说着,忽然望见一匹小马快快地跑来,马上坐着的是年约八、九岁的稚龄纨绔,料到这个纨绔身后,必定还有随从,听他喊“桃萼”,就忙迎上去,堆笑道:“少爷,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来了这下流地方?”
“那是不是柳家的桃萼?”马上的稚龄纨绔,探着头去看吴兴家的抱着的女孩子。
吴兴笑道:“谁是桃萼,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还撒谎!我打听到桃萼叫卖到贾家去了,正要替柳兄弟找她,这卖身契就从你们马车里飘下来!”瓜子脸面,细细长眼睛的稚龄纨绔手一伸,将一张卖身契亮了出来。
吴兴仔细瞧了,堆笑道:“爷,你仔细想想,那桃萼身价是二十两,谁犯得着二十两买了丫头,再卖到这下三滥的地方来?”后在身后一摆,催着吴兴家的赶紧进去。
吴兴家的紧紧抱着迎春,身子一闪,闪进这妓、院里,正央求一个龟奴领着她去见老鸨,忽见有人手一抬,将盖着迎春的银红包袱皮揭开。
迎春只觉眼前一亮,眨了眨眼睛,认出是还做了庄稼汉打扮的美髯公,只觉他此时高大威武的过分,忙拧着身子呜呜地叫起来。
“……您又进城了,真是有缘。”吴兴家的忙将迎春的脸按在自己肩膀上,免得叫这庄稼汉认出迎春来。
“这是,贾家的姑娘?”庄稼汉瞧迎春手脚都被捆着,心想这是奴大欺主,仗着贾赦被支出京城,就要卖了小主人?
真多事!吴兴家的心里嘀咕着,决心先打发走这庄稼汉,先恐吓说:“这哪是贾家的姑娘,这是我那淘气的女儿。你还敢留在城里,仔细我告上一状,荣国府叫了衙门的人来捉拿你!”见恐吓之后,这庄稼汉不见胆怯,心里冷笑一声,想着他既然来这妓、院,应当是来开荤的,瞧粉头们都应承满身富贵的俊俏少年去了,没人理会他,兴许给他点甜头,他就不会把她做的事嚷嚷开了,于是将迎春放在脚下,依旧拿了包袱皮蒙着她,整了整鬓发,扭着腰走到庄稼汉身边,先拿着高耸的胸脯去磨蹭他的手臂,又嘴角带笑,一眨眼睛,给他抛了媚眼。
庄稼汉只瞧见好大一颗痦子近在眼前,如同吃了苍蝇一样,还不等他发作,只听一声“你这浪货!”,就有个穿着绸衫的高大男人冲过来,一个耳掴子扇在吴兴家的脸上。
“我说你为什么要把她卖到这,原来是姘头在这呢!”吴兴太阳穴跳着,照着吴兴家的脸上又给了一巴掌。
“误会了,我哪会跟这么个泥腿子有一腿?”吴兴家的捂着发烫的脸颊赶紧喊冤。
“误会?我两只眼睛都瞧见了!”吴兴冷笑着,追着吴兴家的就打,吴兴家的鬼哭狼嚎地四处乱跳,这妓、院原本清幽雅致得很,还有姐儿弹琴唱曲,还有瞎眼的说书先生谈古论今,只听着一声“捉奸了!”,所有的人立刻停下手上的功夫,或拿着玉箫站在轩窗边,或捧着酒杯靠着柱子,都来瞧捉奸这喜闻乐见的事。
——瞧她男人一身衣裳也体面得很,怎么就跟个泥腿子有了一腿?
——八成是床上功夫厉害!
——这等风骚婆娘,两腿一岔,乞丐都叫上呢。
……
迎春低着头,抖落那包袱皮,望见熟悉的好长腿子忙凑了过去,心想皇帝这是什么癖好?瞧这一个院子里就他一身寒酸的布衣,怕他的侍卫都做了fēng_liú公子装扮呢。
庄稼汉瞥了一眼瞧热闹的,扯开迎春嘴里的帕子,解了她手上棉绳,先抱着她出了这肮脏的地方。
“爷,要报官吗?”一个锦衣玉带的fēng_liú公子走了过来。
庄稼汉轻轻地摇了摇头,报官,岂不泄露了他来妓、院的事。
“爷,瞧这两口子马车里满是行囊,应当是离开了贾家,正不知去哪里投奔什么人呢。”又来了一位金冠紫衣的fēng_liú公子。
“悄悄地,把他们两口子卖到这妓、院里。”昨儿个敢污蔑他、今儿个敢卖了小主人,就算卖了他们也不冤枉。
“干爹!”迎春听庄稼汉跟两位fēng_liú公子把话说完了,忙搂着庄稼汉的腿哭了起来,抹着鼻涕眼泪,满嘴喊着干爹。
“哟,这是谁带着女儿逛窑子?”一位约莫三十一二的fēng_liú公子从院子里踅了出来,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个穿着玉色织锦袍子的小儿抓着他的袖子喊父亲。
“父亲,柳湘莲的桃萼叫卖进去了!”那小儿义薄云天地喊了一声,就要扯着他父亲进妓、院找人、救人。
“彼此彼此,你也是带着儿子来逛窑子。”庄稼汉冷笑了一声,见迎春依赖贾赦般依赖地靠着他,待要挪开身子,忽然醒悟到自己这句话,无意中答应了那“干爹”两个字,无耐地一笑。
“干爹,亏得你没回乡下去。”迎春依旧搂着那长腿叫嚷。
庄稼汉蹙眉,贾赦女儿这话的意思,是还不知道他是皇帝?
“干爹,我的司棋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是个女孩子报答不了你,合该把你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焚香礼拜,保佑你一生福寿双全。可惜,我不知道干爹的名字,没法子去立长生牌位。”迎春泪眼婆娑着,仰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庄稼汉。
“爷——”金冠紫衣的fēng_liú公子蹙眉,就那么认了干女儿,似乎不大妥当。
庄稼汉心想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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