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发魔男(1/2)

当我刚迈入教室的门时，就听到全班一阵哄堂大笑。这种笑声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笑得我顿时毛骨悚然，笑得我顿时胆战心惊，笑得我不敢睁眼直视，笑得我甚至有些胆怯退缩……

我低着头，怯生生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目光。当我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时，不自觉地抬头往黑板上看了看。只见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几个大字----白发魔男。

顿时，我仿佛再次触电一般，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黑板上那几个刺眼的大字。一股钻心的痛楚向我袭来，耳旁不停传来嗡嗡的声音，头脑也再次感到有些晕眩，胃也疼得更加难受，全身也倍感无力。

然而，我仍旧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尽量克制自己，尽量不让自己不争气的眼泪滚出来，尽量不让自己再次当场昏厥。

我甚至想着，可能别人正希望看到我伤心欲绝、失魂落魄的样子吧！别人越是这样期望着，我越是要反叛，越是要逆所有人的意！

这次，我没有逃避，而是一直盯着黑板上的几个大字，眼睛动都不动一下。一股愤怒的火焰在我的胸中熊熊地燃烧着，烧得我热血沸腾，烧得我青筋直冒！

如今，家庭已经遭遇了这样的不幸，父亲离家出走，而母亲每天还在忍受着烈日暴晒的巨大痛苦和煎熬，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懦弱无能，不能再为了旁人的无聊嘲笑而失声痛哭，更不会对这些人屈服，也绝不会再低头！

我要反叛一切，反叛自己的怯懦，反叛周围一切人恶意的眼光，反叛这不公的一切！

我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具僵尸一般，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只是用一双怒火的眼睛望着黑板。

刚被人毒打了一顿，如今又遭遇班上同学无情的嘲弄。我已经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只是那样像一个机器人一般，僵直地坐在板凳上。

突然，我像是被什么人碰了一下，顿时将我游离的灵魂拉回到我的躯壳。我这才发觉，原来我的背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贴上了各种纸条。这种小动作，不用想都知道是一些调皮捣蛋的女生所为，我似乎早已习惯了。

我将自己背后的纸条一张张地扯了下来，放在桌上看了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上各种关于我的绰号：有的写着和黑白上一样的“白发魔男”，有的写着“最怂小老头”，有的写着“少年白，惹不得”，有的写着“白发傻子”，甚至还有其他写着“骷髅精灵”之类的……

我无神地看着手中的一大把纸条，再看了看黑板上的那几个字，不知为什么，我胸中的怒火突然变成了一种大无畏的淡定，甚至对这些曾经让我甚为敏感、倍加痛楚的称呼，都已经完全放下来了，觉得这些似乎都只不过如是而已。

只要我的身上没有掉一块肉，只有我尚且活在人世，你们这些无聊而跋扈的人，爱怎么写就怎么写，爱怎么嘲弄就怎么嘲弄！我已经对这些完全不在乎了，根本无所畏惧这些称呼！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突然感到分外豁达、洒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在与轻松，有种“壮士未捷身先死”的悲壮，充满了豪迈之气。

你们不是说我是“白发魔男”吗？你们不是说我是“骷髅精灵”吗？你们不是说我是“最怂小老头”吗？那我就狂给你们看！魔给你们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怂货！

于是，我无所谓地将嘴撇了撇，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简直是拔地而起，速度之快令旁边的同学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甚至身体都还没有站稳，便突然向着屋顶长啸一声，如一头在苍茫原野中的孤狼，仿佛走火入魔一般，使出浑身力气，将自己的帽子从头上扯了下来，用力地摔在了桌上，瞬间将自己的整颗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然后，我又将自己那件长长的蓝色衬衫脱了下来，揉成一团同样扔在了桌上，顿时露出自己骨瘦如柴、只有皮包骨头的上身，简直瘦骨嶙峋。

然后，我面向全班所有的同学，浑身颤抖地大声怒吼道：

“我就是白发魔男！我就是骷髅精灵！可我绝不是怂货！你们不是这么喜欢鉴赏别人吗？你们不是这么喜欢嘲笑别人吗！你们就好好看个够，尽情狂笑吧！”

我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进行的。因此，当我扔下帽子、脱下衬衫、愤怒爆发后，班上顿时响起一阵惊诧之声，都目瞪口呆，仿佛被我的这些举动给吓了一跳，也或者是被我刚才的话语和生理缺陷吓得惊叫了起来。

在此刻，见到我如此诡异、古怪的举动，简直如一个疯子、狂人一般，他们似乎也已经完全相信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白发魔男”，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骷髅精灵”。

他们没想到，草包也会愤怒，怂货也会爆发；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很多同学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仍旧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我已经不顾一切了，已经将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理智通通抛弃，用自己的方式来反叛所有人的嘲弄，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世人，我绝不是可以任人凌辱、任人嘲讽却不反抗的傻子和怂包。

我要反叛所有的一切不公！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也有属于我的自尊，即便这自尊在现实面前显得异常微乎其微！

我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两只手插在腰间，连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