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两百年的祠堂屋(2/2)
家来,我才没哭了。但那天中午,我吃饭吃得很少。那年我九岁,但已经知道什么叫做离别和思念的滋味。听三爷爷说过,我知道台湾那边挺好的,明白青花姐会过得很好,但不知道她是否会像我想她一样想我,可能会吧?
那天下午放学回家,我借口去大院子玩儿,来到三奶奶的房门前,看着那老旧的门,就忍不住想哭。
门上锁了,一把新锁,但我有钥匙。我知道是我爸锁的门,在他的药房里偷到了钥匙。
我很伤心,摸摸胸口那颗珠子,什么也不害怕,因为还有许大文、许大明、许天波这三个小伙伴跟着我。他们也没进过三奶奶的屋,也想去看看,而我,只是想念三奶奶、青花姐和三爷爷。
当我打开门后,看到了饭桌子、板凳,不禁想起头天晚上快乐的晚餐,又有些难过。我真是不开心,吃饭的时候,三爷爷他们只字不提要走的事情,一点迹象也没有。
而许大文三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钻进里屋去了,许天波还在里面好失望地说:哦,没得啥子嘛,跟我奶奶的卧室差不多哎!
我听着这话,也掀花布帘子进去了,确实没什么。那里面一架老床,挂着黑纱帐,床上被子、枕头收拾得很整齐,一口石柜子和一个老旧的大衣柜。
我皱着眉头,想不通,因为身体没有异样的感觉。这里屋不是有什么冒冷气的鬼东西么?到哪里去了?
小花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它表现也非常正常。
只是看到墙上青花姐的奖状,我又有些忍不住想哭。她每学期都全镇第一名,优秀少先队员,三好学生。我不行,全镇没第过一,就第二、第三,优秀少先队员和三好学生倒是有的。
许大文还给我开玩笑说:“犬娃大爸,想你婆娘了哇?等她长大了,就要回来嫁给你的撒!”
这个家伙,比我小一辈,理应这么叫。
许大明和许天波听得哈哈笑了起来。
我心里不舒服,推了许大文一掌,直接掀翻在地。他也没敢发什么火,爬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因为我那一批孩子里,打架我是第一,那时小花盯死着他,就像要咬人的样子。
然后,我把青花姐的奖状从墙上小心地撕了下来,装在口袋里。后来拿回了家,放在我装书的箱子里,保存了很久很久。
许天波从小长得壮实,胆子比较大,在我撕奖状的时候就指着旁边的墙壁说:“哎,我们去祠堂屋里看看哇!”(这个家伙跟我平辈,后来去了少林寺练过,现在是个包工头,但运气不怎么好,日子过得一般般。他的家里,爆发过一些挺有趣的事,以后再说。)
祠堂屋,我们老家同姓人家的祭祀屋子,相当于其他地方的家族祠堂了。但我们许姓的祠堂屋里没供祖先的牌位,只是挨着三奶奶的老屋,平时都锁着,门槛很高,双扇老门,里面分内堂和外堂。
内堂都存放的是打好的棺材,我们那一带,上了五十岁的人,都兴提前做寿木的。做寿木也很讲究,得挑日子,做法事。三奶奶一般不做这些事,我们这一带都是陶先梦在做。
外堂墙壁上全是符纸,一层又一层。此堂空而高旷,因为没有分楼层,站地仰头就是屋顶。那里一般是空的,只有死了人,发丧前才在里面停尸,做法事。
祠堂屋旁边,还是许天波的家。
那些年,也不知多少逝者那里停过尸。据我爸说,许家老祖许楚成湖广填四川后,没三十年,我们这边分支老祖许道文买了这边的时候,那祠堂屋就存在了,大约有两百年的历史了。
我的曾祖就是道文老祖的九孙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孙子,是道文老祖年九十而得子,名为许其九。本书记叙的我的家族,也就是许老九传下来的根根苗苗。(有时候我都想腾出时间和精力为我许家撰家谱,但实在是能力有限,而且很多人物已不可考了,这也是遗憾。而湖广填四川的各大家族中,有谱者也太少了,这是事实。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面原因挺深!)
当时,许大文一听就有点吓,连说:“算了嘛,算了嘛,里面有鬼的!”
许大明瘦精精的,有点热情,说:“怕啥子呀,三孃孃的棺材还在里面,她是神孃孃哦,会保佑我们的。这是白天,又不是晚上,没鬼出来的。”
许天波也旁边扇起风来,而我想起三奶奶的棺材来,也就同意了。
但我却说:我们没有大门钥匙,怎么进去?
大门钥匙都在整个许家大族长那里,算起来就是许天波他爷爷,我得叫许祥林大爷爷。
许天波得意地说:“不用担心这个,我看见过青花姐在后门底下摸钥匙,然后开后门进去的,我们就走后门呗!”
提前打好的棺材,是不能从祠堂屋正门存进去的,不吉利,所以那里有后门,方便存棺。
许天波的话把我吓了一跳,问他什么时候看见的。他神秘兮兮地说:“嘿嘿,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半夜的时候,青花姐还推着三孃孃进去。我也是在后门茅坑里看见过的。你们说,她们进去干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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