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1/2)
本朝礼部尚书周彦,有人说他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动怒时连指着皇帝的鼻子大骂昏君这种事也能干的出来,也有人说他不知变通,顽固不化,是头撞了南山都未必会回头的死犟驴,是以,外人对他的看法可谓是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偶然兴起,言律也曾问过韩渲的看法,这人一愣,然后竟下意识地说出许多代称——“死老头,臭老头,山羊胡老头,榆木脑袋敲不开,一根筋,死犟死犟的。”
他这才想起,韩渲身为女儿身却乌龙的成了本朝第一位女王爷,如此有违常理的事情,自是引来许多人的不满,而作为最是恪守礼法的周彦,正是那些反对守旧派中最激进的代表,瞧她之前的评论,看来之前这两人之间发生不少摩擦,可谓积怨已深。
然而最后,韩渲顿了顿,悻悻的摸了摸鼻尖,然后缓缓道:“但他是个好官。”
忆起往事,在青竹前来禀告已经备下礼品可准备前去拜访尚书大人时,言律忽然摇摇头,改了主意,“把那些东西都撤了吧,我们不带那些东西了。”
少爷亲自挑选的古玩字画,全都是真迹罕品,极其珍贵。他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好不容易才在马车上搁置好,怎的现在又不带了?
青竹疑惑,“那,少爷,可是这些东西还不够贵重?若是不带这些,我再去仓库选些别的?”总不能两手空空去吧?
言律想了想,吩咐道:“带我去书房,笔墨伺候。”
尚书府,周彦听着下人禀报,问道:“你见他,如何?”
下人想了一会道:“小的见他丰神俊秀,气质卓绝,颇有几分老爷子的风骨,所以,即使身坐轮椅,也不失为一翩翩俊才。”
“多嘴!”周彦忽然恼道,“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他如何与老夫又有何干,你胡乱将他与老夫联系起来,若是有朝一日受他连累败坏了老夫的名声,你如何承担得起?!”
“是是,是小的冒失多嘴。”本是想拍马屁却不小心拍在了马腿上,下人连忙恭敬的垂下头,掩下一腔愤恨不敢的心思。
周彦哼了一声,再不看这人,甩袖离去。
这厢,言律被下人引到前厅,稍等几许,偏听的脚步声渐进,不一会一人挑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儒士打扮的老者,满头白发束之发顶,看模样好似已过知命之年,但精神抖擞,目光锐利,紧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却不亲近。
言律想,那应该就是周彦了。
故而他双手互搭恭敬的施了一礼,“晚辈言律,这厢有礼了。”
周彦抬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垂首·恭敬垂首的男子举止有礼,进退有度,没有想象中那身为商人的市侩轻浮之气,心存几分满意,这才有心想起仔细看起他的样貌。
是以周彦微微点头,轻应了一声,在他抬头时,快速看了一眼他的脸,却在发现那与心中人的模样过于相似的脸庞,不及防之下心中一惊。
一声惊呼,继而茶盏被搁置在桌子上时,茶盖与茶杯相撞差点跌落下来。周彦轻咳几声,解释自己的失误,“抱歉,一时失手,失礼了。”
言律若有若思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屏风,“不,没事。”
“说来晚辈虽未身入仕途,但对周大人之名也是仰慕已久,今日应邀登门拜访,多有叨扰,实在不慎惶恐,是以晚辈来时特备薄礼一份,还望周大人能够笑纳。”
他如此说道,边命青竹将一副卷轴送上。
周彦的脸却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但因为顾忌着什么,他没有当场发飙。旁边言律还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似是十分期待他打开这幅卷轴。他冷哼一声,终究还是拆开了封线,心里想的却是‘若这厮真存了什么用名家字画之类的来收买老夫,管他是否真和那人有关系,当下也要叫人将这厮轰出去,免得污了这个地儿!’
然而,当卷轴全部打开时,周彦却愣住了——那确实是一副字,但不属于自己所知的任何一位大家的手笔,‘清正廉明’四个字,可以说比不上颜筋柳骨的大气傲然,但白纸黑墨,一笔一划间未作停顿,行若流水,一蹴而就,可见作者潇洒自信,且,楷书方正端正不苟,唯有一点一撇显露锋芒,可谓自成一派,又未埋没这几个字的意义,也算难得。
而在目之触及右下角那一处方印,周彦惊道:“这......这是?”
“晚辈素来听闻周边之人对周大人的赞赏,他们称赞您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最是憎恶那些剥削民脂民膏残害百姓的贪官,是以,晚辈想,若是直接为您奉上金银古玩之类,那不仅是对您的亵渎,也是对怀着对您一片敬仰之情的自己的践踏。”
“所以,晚辈想了很久,便亲自写上这一幅字送给您,礼物虽轻,但晚辈想,这却是最能倾诉晚辈一腔心意的东西了。”
周彦安静的听他说完,在听到最后一句,不由面色和缓,目露赞赏,竟是激动地一连赞叹了好几声。
“好!好!好!好一个‘礼轻情意重’!”周彦仔细卷好那副字,然后吩咐下人装裱起来送到书房仔细保管,复转身坐会首座,“那你可知,若你将方才那副字换做名家大作之类,老夫会如何?”
言律摇摇头,直说不知。
周彦摸着胡子笑道:“若是如此,老夫定会将那字画砸回你脸上,再命人把你们都轰出去,让你们永不能再出现在老夫面前!”
青竹闻言想起之前自己还觉得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