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生姜红糖水(1/4)
某个闲得慌的“路人”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在井盖上敲下一只生鸡蛋,那蛋还特别争气地憋成八成熟的灿烂太阳蛋之后,陵镇就进入了被武火煮开再文火炖着的,为冰镇西瓜着迷的酷夏。
正午的太阳跟烧旺了的炭火似地,欢快地烙着陵镇各地儿的大小井盖和横平竖直的大马路,当然像某些地区那些千叶豆腐似的小泥路也被烤得金黄酥脆,旁边的树和小河都隐隐冒着准备出炉的白烟。
这种天气下,汤芫只能把家里唯一一台座式摇头扇按了固定,调了最大档。
那台老古董一点儿也不低调,嗡嗡嗡地把自己的扇叶转出直升飞机螺旋桨的轰鸣。
电视放着新闻联播,小肉团跑到风扇面前,对着风扇唱着在学校学的儿歌——
“拨萝卜~拨萝卜~嗨吆嗨吆拨萝卜喔喔喔喔喔……”
汤芫在这种情况还能听到敲门声真心不容易。
汤芫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身高到她鼻尖的女孩子,圆圆的眼睛特别明亮,皮肤一点儿毛孔都看不见,就是脸色看起来特别差。
汤芫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问:“请问你是?”
少女一脸中二感满满的冷漠:“我听见我堂妹的声音从你屋子里传出来。”
她话音刚落,汤芫就感觉身边一阵风,紧接着就看到眼前的少女大腿上挂了一只小肉球。
少女被撞得后退一步,汤芫扶了扶她才没跌下去。
小肉球眨着眼睛问:“堂姐堂姐,你吃到自由了吗?”
少女:“……”
汤芫在旁边轻轻地说:“你爷爷奶奶都找你去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少女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脸上的冷漠也褪了:“我能进你屋子里坐坐吗?”
汤芫把一大一小让了进来。
一进厅,少女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响了起来,看着那盘宫保鸡丁,口水迅速占领了她的口腔。
汤芫没说什么,去厨房多拿了只碗和一双筷子,摆在小肉团的位置旁边:“坐吧。”
她自己也有过这种时期,最好就是不要急着追问发生什么事,想说的时候,当事人自然会说。
然而奇怪的是,少女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脸色古怪地站着,但眼睛却情不自禁地看着饭桌上的菜。
汤芫终于察觉出不妥,问:“你怎么啦?”
小肉团也关心地看着她。
少女站了一会儿,竟然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伤痛欲绝,汤芫站在旁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去扶好还是不扶好。
小肉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愣了一会儿,走到她堂姐身边,轻轻地拍着她堂姐的背:“不哭哦……”
汤芫汗颜,瞧这稳重可靠的,自己真是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少女哭得止不住,汤芫除了递纸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虽然只是听小肉团说了只字片语,但是这少女家里似乎管得她挺严的,这是太压抑了吧?
而且据她的记忆里的信息,袁校长的两个儿子都很牛,后来都在江城安家,也是江城比较有名的商人。
少女哭了一会儿,拖着哭腔说:“你可以帮我把信给爷爷奶奶吗?”
汤芫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说的。
汤芫下意识地问:“什么信?”
少女像是十分悲痛又不舍地说:“遗书。”
汤芫一把把少女扯了起来:“年纪轻轻的写什么遗书?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非得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吗?!知道生命可贵吗?!现在的孩子都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生要死的当自己演韩剧呢?!”
她一想起上辈子妈妈死于非命,再一听这少女这话,顿时就来气。
少女大概是被汤芫这气势如虹的连续式发问震慑了一下,随后悲怆地摇摇头。
没等汤芫再发问,少女就自己说了:“我得绝症了。”
“啥?”汤芫被这突如其来的韩剧风刮得脑子转不过来。
少女苦笑着摇摇头:“我……体内出血了……今天发现的,流了好多……估计是没得救了……”她突然捂着肚子,“又开始痛了……我……估计是不行了……”
少女的声音越发虚弱,汤芫越听越觉得古怪——这捂着肚子的位置,这症状……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绝症论中不能自拨,汤芫觉得从她嘴里估计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就问旁边被“绝症”俩字吓得脸色发白的小肉团:“你堂姐今年多大了?”
小肉团:“她下学期上初一了。”
汤芫觉得似乎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打发小肉团去旁边坐着,低声问那少女:“你大姨妈来了吗?”
少女皱了皱眉,摇头:“我大姨妈人在国外,要回来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再说了,我跟她其实不太亲的,你帮我把信给我爷爷奶奶就成。”
汤芫第一次觉得,心好累。
她决定直白点儿问:“你来月经了吗?”
少女的神情十分懵懂:“月经?”
汤芫拉着少女去厨房,那个被铲平的地方地面光滑,她和妈妈平时就打一桶水在那儿洗澡。
在汤芫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解开了少女的“寻找自由”之谜——她大姨妈来了,但是这孩子从小被爸爸严管着,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于是没人给她科普大姨妈这个物种……她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打算跟大象一样,静静地找个家人看不到的地方,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汤芫有点无力,这世间上竟然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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