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重遇(3/4)
迷糊的时候,门环轻叩。“是谁?”
我一骨碌坐起来,暗自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怎么就真要睡着了呢。
“是我。”
像是温柔的风轻轻地吹过耳侧,我竟有些恍惚,手脚早已不自觉地先行一步。
门扉开,我咧嘴一乐。
“令仪……”
两两无言,嘴角却都是暖暖的笑。
“予青别来无恙?”
我抿嘴。
“嘿嘿……无恙无恙,就是想你得紧!”
令仪被我女扮男装这么亦真亦假地调戏脸刷地就红了,进屋掩门就啐了我一口。
“还是嘴里不饶人。”
我搓着手不见外地和令仪对坐在四方柳木角桌的杌子上。
“令仪,你可真能装,不知道的真以为咱俩无不相识呢!你再不来我就真开始嘀咕了,别是我真哪里得罪你,你偏偏不睬我来整治我呢!”
闻言,她素手执绢,掩口而笑,颊带春色,真真美不胜收。
“还说我呢!你才是让我诚惶诚恐。”
我申辩。
“我那还不是配合你。”
笑着笑着,我二人颇有执手相看泪眼的意味,渐渐变化作静谧。
良久,她拉过我的手,专注地抚过我的根根指节,只再不抬首看我。
“上次一别,有多久了?
一直再没你的消息了。
你过得好不好?
又遇到怎样的人?
我常常惦记你。”
我合手握住她的,应道。
“我又何尝不是?
那年听闻姚夫人……”
我哽住。
“姚夫人故去我就在想……
这么伟大的一位母亲就这么走了,就连我都……
何况……”
说到这儿,时间就凝固住了,我们半晌没有言语。
令仪没有哭,只是用自己的沉默来回应如潮的思念,模糊的反而是我的眼。
“母亲临走时最放不下的……就是我二哥了。
大哥走时,圣上嘉许赏赐追缢不断,母亲这个一品诰命要识大体,顾大局,咽下所有的悲苦,没有伤心,没有眼泪,苦苦支撑着父亲和这个家……
夫君走时,我抑郁成疾,也是母亲一字一句开导我,甚至宁愿抛下她一品诰命和御前所有的名誉,为我再嫁打算……
母亲这一辈子不重名不重利,倾尽所有为了父亲为了子女为了这个家,没有一句怨言,可你知道吗?在她临走前,她流着泪让我好好看顾我二哥,他是母亲最后的牵挂。我知道母亲心理对你不是不怨的,就连方才初见你,我不得不想起母亲,心理也是记恨你的。”
我泣不成声,头深深埋在了掌心。
“可是啊……
予青,母亲走了这许多时候,我在二哥身边也想了很多。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二哥对你情深至此,却另娶她人?”
她幽幽地看着我,语顿。似乎早已料到我的无言以对,她又开口,语气轻缓。
“若说二哥变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明明亲见二哥神伤,再无与你相对的光彩。
那是为什么?
难道是身份有别?
那更不成道理。
二哥是何人?他与母亲性情何等相似,怎会拘泥俗物?
哪怕你出身如何低微,他也是不屑计较的。
是我二哥续弦怕辱没了你?
那李氏堂堂巡抚大人的千金就不怕辱没了么?
何况圣上更曾多次明里暗里愿意钦点公主下嫁于我张府,这辱没又从何说起呢?”
她抚掌叹气。
“我想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又一次次一一推翻。
二哥是真真把你放在心坎里,任二嫂再贤良淑德也始终无法对你忘情。
你可知,自那《岁寒三友》赠于你,他再未作画。
所以……我不得不逼自己相信,是你……也只有你能令二哥违背毒誓,心甘情愿。
为什么?
我直到今天也没有想明白。
二哥哪里让你不如意?
论才华论样貌,他那一样输人半分?
二哥中意之人,又岂会是贪恋权势,爱慕虚荣之人?
又或者只是误会?
可是牺牲自己的幸福,未免代价太惨重。”
言罢,令仪终于与我对视,深深地与我对视,仿佛一眼就看进了我的心里。
“我从不敢想有一天能再与予青重遇,母亲走后我曾对自己发誓,若有一日与你再见,必要将缘由问个明白,令母亲安心。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猜测,只是我不能相信,不能说服自己……
予青,是你么?
是你让二哥……让他……娶……李氏……为妻……”
说不清心理是怎样的翻搅,看到令仪红了的眼眶和颤抖的追问,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明明知道二哥对你的心意,即使无意,也不该这样伤他,为什么?”
即便此时此刻,令仪仍然竭力自持,语调悲伤愠怒,却不曾咄咄逼人。
见我始终不发一语,她苦涩地笑了。
“你不说,就让我来说罢。
因为……是因为你已嫁做人妇!”
一个激灵,我强撑起僵直的身体,一个趔趄差点被腿后的杌子绊倒,杌子咣啷啷滚到在地。狼狈的我,狼狈的姿态。
令仪没有就此停口,跟着起身对峙。
“那么,你的夫君究竟是谁?
他的身份又如何特殊?
致使你不得不婉拒二哥,又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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