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明月初照人(2/4)
上,家君有何罪,遭此质疑?”皇帝元恭的话本来已经让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一切都像在紧绷的弓弦上待发的箭一般。可是裂帛而出,划破长空的却是另一个清亮的声音。刚才那个美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忽发议论且已越众大步上前,后面紧跟着他那个其貌不扬甚至现在还拖上了一条鼻涕的弟弟。他们成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皇帝元恭早已气血上涌,他喘息未定地看着这个打断他说话的不认识的美少年。
“臣渤海王世子高澄”美少年言辞大胆而不拘,但还是向着皇帝元恭行了礼。
“臣渤海王次子高洋……”拖着鼻涕的也跟着学。
高澄不管皇帝是什么想法,自顾自地平身,向着高欢叫了一声,“大人。”高洋也一样照做。
高欢只是点点头,没说话,仍然面无表情,静观其变。孙腾看了一眼高澄。高欢身后侧的司马子如嘴角微微上翘。高欢的族弟高岳来回打量着元恭、元朗两位皇帝,似乎在思量什么。只有高欢的另一位族弟高归彦死盯着皇帝元恭不放。小皇帝元朗似乎没看到眼前的一切,仍然低着头一动不动。
“世子不必如此,孤怪罪不怪罪高王不要紧,只是不知天下百姓怪罪不怪罪高王。”皇帝元恭看了看另一个小皇帝元朗,显然有不忍之色,胸中当然也有不忍之言。
“主上,我鲜卑人祖先起于深山密林,如今取得半壁江山,难道不是靠着征战杀伐?都像主上如此安于现状,迟早退回山洞里去。魏的先帝贤君哪一个不是武力征讨,战功赫赫?一乱一治,待平定了天下自然重用人材,厘清吏治,使百姓安居乐道。不事征伐,主上难道忘了魏之侧尚有柔然,南梁?”
真是一语惊人。这么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男孩子教训起堂堂大魏的皇帝来,而且论的还是治国之道。虽然论调稍嫌幼稚,但他并没有说错,很是高屋建瓴,显然还有雄视天下之意。得天下,治天下,这不该是他这个年龄和身份该操心的。
因为惊讶而安静极了。仍然面无表情的高欢似乎扬了扬眉,嘴角微微上翘。司马子如是明显地面带笑意看着高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阴沉了脸,看了一眼皇帝元恭。孙腾握紧剑柄也看着高澄。高岳皱着眉头,高归彦若有所思。小皇帝元朗则如同不存在。
“用不着你来教孤治国之道。治世必不从僭越而始。竖子尚不尊礼法目无天子,岂知必不是家教始然?高王视天下如私物,哪里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你小小孺子,只知有父,连君上都不知,更能知天下百姓否?”皇帝元恭怒意涌上,他气愤激昂,似乎是压抑了许久的总爆发。一时间元恭语调沉痛、畅快,似是斥责高澄,目中却直视其父高欢。
这边元恭痛斥高澄,那边孙腾身子微微向前,靠近了高欢耳语道:“此子必不为我所用,不如尽早除之。”说着握紧了剑柄。高欢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一眼稍远些的小皇帝元朗,双唇微微一动,只吐出了两个字,“可惜。”声冷如铁,绝不可违逆的语调。
“臣心一片赤诚全为社稷,没想到主上如此误会。”元恭话音刚落,高欢瞬间目中盈上泪来,看起来特别的委屈和痛心。“尔朱氏专权,上负主上,下欺生民,臣心中不忍,另立新帝也是围魏救赵之计。一可让尔朱氏把心思放在臣身上,尽管让他将臣恨入骨髓,而不要难为主上;另一可让尔朱氏权势所及之外的百姓人心安定,各守其业。待到时机一到,臣自然是扶植帝室,合而为一,内外一统之际,必然还政于主上。谁知主上居然疑臣至此……”高欢声音哽咽似乎说不下去了,仿佛是在低头垂泣,不忍面对皇帝元恭。
“大人……”高澄胸中不平,看了看父亲走上前来。这次高洋却站在原地未动。高澄又转向皇帝元恭,“主上……”高澄气血上涌,也觉得委屈至极,想为父亲诚恳辩白。可是他的话被打断了。
“主上,趁亮处只管看看高王,满腹委屈都不见吗?”司马子如看着他的老友,声调不高,语气也像个委屈的怨妇,让人不禁发笑。
所有人笑还未发出来,突然锋利的金属磨擦声响破长空。高澄惊讶地遁声望去,孙腾已经拔剑出鞘。高澄皱了皱眉,再看看父亲,父亲似乎什么也没看到,还是低头垂泣。倒是近前的元朗吓得一个哆嗦。这位小皇帝还不如旁边拖着鼻涕的小男孩高洋镇定。高岳和高归彦紧张又兴奋地盯着眼前场景。
孙腾仗剑上前大喝:“忠臣不用,奸佞不疏,何为主上?”四周军士看看仍然垂泣不止的高欢,立刻跟在孙腾之后围上皇帝元恭。
气氛突变,不管怎么说臣下走到这一步便是谋逆,难道还真要如杀敌般手刃天子?高澄绝没有想到事情转变至此。他没动也没说话,可是心里渐渐升起对孙腾的嫌恶。如果真的有弑君这一说,那么真正承担这件事的无疑是他的父亲,污名永难洗去。孙腾怎么能不为他的父亲想一想?
想到这儿,高澄刚要走上前去,忽然觉得背后有人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回头一看,是司马子如。司马子如冲着高澄摇了摇头。高澄也是极聪明的人,便没有再动。只是他绝美的脸上情绪复杂,与他的年龄绝不相类。
“罢了罢了,早知道便是如此。孤岂能任尔等小子以斧钺加身?”皇帝元恭眼见得孙腾手持利刃逼近,镇定自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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