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进京(三)(1/3)
陈仁锡是见过大世面的,饶是如此,在换乘四轮马车后,还是震惊异常。整洁而又笔直的道路,道旁浓密的树林,街边林立的店铺,无一不显示着这个自认为“不毛之地”的丰腴。这是只有京师附近才有的气象,这与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但是,这表面繁华的背后,是什么支撑着呢?苍南地处浙江最南端,三面环山,一面临海,交通不便,水利不兴,这小小的金乡千户所,的确让人刮目相看。陈仁锡是楚党自党魁吴亮嗣、黄彦士以下,少有的几位身居高职的文官,见识自是不必寻常。从金乡所外三十里,到目前的千户所衙门。这三十里路行过来,让陈仁锡是感慨颇多。
这两年来,金乡所的变化不仅是人口单纯的增长。而是工商并举的城市向贸易远占优势的商业城市的转化。金乡的这种商业职能体现在国内贸易和对外贸易两个方面。大明国内贸易体系呈现着强烈的向心性。不管金乡军占据了台湾北部、琉球和浙南,金乡所依然是整个金乡军体系的核心,是全金乡军商业贸易网络的总枢纽点。金乡所也是晏世轮对外进出口贸易和国际转运贸易的主要中心。而金乡所的手工业也在这一时期大有发展,门类众多、技术先进。
即使是同一时期的欧洲的金都、巴黎等大城市,此时也望尘莫及,并且还逐渐形成了面向全大明市场的高级消费品与奢侈品生产,以及需要资金技术密集的手工业品出产,为出口服务的最后加工工业和为再出口服务的加工业生产等新特点。
金乡所这种经济结构和经济职能变化的过程,也是今后金乡迅速膨胀的过程,是与金乡军治下市场体系形成过程同步的,可以说今后东南沿海,甚至是整个大明的经济体系,是以金乡所为核心的经济体系。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卫所,但是其对大明经济的影响,远远不可估量,甚至高过了南方的杭州和南京。
金乡所目前商人们的买卖不再限制在具体的某一个行业公会内,金乡所的“凤晨商业工会”组织成立以后,某一公会的从业人员可以同时经营另一个公会的行业,比如一个罐头商可以兼营羊毛业,这也成为了金乡经济发展的惯例。在晏世轮、宁凤晨的鼓励下,在1626年底,金乡所出现了“十二大商会”,他们几乎控制了“金乡所”中心商业区。这些商业公会中居于首位的是布料商,杂货商,绸缎商,罐头商,百货用品商,化妆品商,铁器商和泡盛酒业商公会。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些原来属于工匠组织的商业公会,并包括了一些富裕集团——烟叶匠、船匠、皮革商,盐商。到了后来,成衣匠和衬衫业商会重组,成立了“服装商会”,后来又形成了了“呢绒工人公会”,至此,1627年中旬后,这两大商业公会完成了他们的最后组织形式,而且“十二大商会”的出现和发展,是金乡所商业经济被商人资本所控制,并向资本注意关系性质转变的体现。这里面虽然道道很多,但是晏世轮并没有强加干预,他的打算是,一切要形成以大明商人,大明百姓自发的制度或是资本性质,这样顺其自然的将现有财富分配制度过渡,不管是什么主义,适应大明的才好。
这也是为什么从苍南官道,越来越往金乡靠近,而商业越繁荣的原因。众人包括陈仁锡在内,只是被表象所迷惑,并没有分析到其内中的深刻道理和意义,也难怪,此时的大明,除了穿越者以外,谁还能注意到一个城市的资本市场发展呢?
现在金乡所所有民众的欢乐,是不言而喻的。一位历史学家这样描绘明朝的生活画卷:“当时,欧洲国王的生活水准仅仅相当于洛阳的一位马夫。”而在后世的五百年后,人们这样描述金都(金乡所)——这是一个让人迷醉的地方,只凭你想见到什么来决定往哪儿走,前方真是充满诱惑冯从吾与史可法在金乡争论不休,同时代的狄德罗、博马舍正在中国云游,困难在于,我们要寻觅的不仅仅是某个充满魅力的时刻,因为地点无法脱离时间。我们在寻找一个转折点,一个正经历转变的处所,其影响至今伴随着我们。于是,我们来到了17世纪30年代的金都,当时这里刚刚经历“光荣蜕变”,那个年代的金都充满故事和生机。那些耄耋老人或许与冯从吾握过手,或许经历过多次大战。等到他们的孙辈死时,大明已成为全球帝国。在他们的周围,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形成。在基隆咖啡馆,你可以看到股市正在诞生;保险业正应运而生,新的金乡银行正为国家金融奠定基础。你可以走到金融街,买一份没有任何审查的报纸,或停下脚步走进一个庙祈祷。上一辈人还不可能有这样的遭遇。17世纪30年的金都已呈现一派休闲气象。游乐花园比比皆是,移民带来的台湾餐风靡一时。咖啡馆里通通满座,气氛也很好。时尚也已经来临,人民大街开满了奢侈品店,而它们的商店橱窗与店里的商品都算得上是新奇玩意。最重要的是,步行横跨全城的话,花的时间要比上一代人多得多,因为金都正逐渐成为第一座超级大都市。“如果一个人厌倦了金都,他一定是厌倦了生活。”80年后,欧洲士人萨缪尔?约翰逊如是说。此刻恰好可以得见他眼中璀璨都市的成形过程。但没有人欢呼。人们说,还会发生另一场政变,新奇的股市将会崩溃。这都是生机的一部分。在金都发生的那些事,如宽容、议会、消费、科学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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