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2)
田嫂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林鸿文把钱塞进田嫂手里道,“婶儿,从我到医馆,你就没少照顾我,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杂市儿虽然也不错,但夏天风吹雨淋,冬天又冷得要命,你年纪越来越大,总不是长远之计。这钱你拿着,留个过完年爿个店面什么的。”
“这怎么行,我哪能要你那么多钱”,田嫂使劲儿地推拒着,“我对你好,又不是图这个。”
“婶儿,你听我说”,林鸿文按住田嫂的手,“我知道你对我不是图钱,我明白。但是既然我现在有钱,为什么不能让我报答你呢?这钱你收着,当我孝敬你的。”
田嫂沉默了一会儿道,“鸿文,婶儿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有爿个店来做的打算,但是这钱……就这么拿着,我确实心不安。这样,这钱,就当你借婶儿的,我慢慢还给你。”
林鸿文一想,田嫂当年能拿着刀追着丁四儿跑了整条街,可见性子也是够刚烈的。她不想做的事,再说下去也是枉然,还是先遂了她的意,以后她要还钱的时候再找个托词好了。于是便说道,“既然婶儿已经有了打算,我也不勉强了,就按婶儿的意思来吧。”
田嫂笑着点点头,林鸿文这才往何穆家走去。
他到得迟了些,何穆只差一道菜就做完了,在厨房里嚷嚷着让林鸿文自己招呼自己。林鸿文也没跟他客气,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他转着眼珠看了看周围,何穆这一年又添置了一些东西,地毯、玻璃酒杯、还有两幅油画。两幅画都画得是海边,海水蓝得让人心情舒畅。林鸿文想,如果真有这样的地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去看看。
何穆端着菜出来的时候,低头看了眼林鸿文,“让你招呼自己你是真不客气啊,连碗筷都不帮着摆啊。”
“一共就两副碗筷,用得着帮么”,林鸿文懒懒散散地坐起来说道。
两个人过年显得有些冷清,好在这回酒喝得少,没误了吃饺子。何穆还准备了一挂鞭炮,两人在外面捂着耳朵,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闻着有些刺鼻的火药味儿,冻得嘶嘶哈哈。鞭炮燃尽,林鸿文放下双手,忽然问道,“何穆,你知道你那两幅画画得是哪儿吗?”
何穆摇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海。在洋行看见这两幅,觉得好看,就买回来了,等下回去,我问问那个老板。”
“好”,林鸿文说道,“你要是问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你要干嘛?”何穆纳闷地问。
“不干嘛,就是想知道”,林鸿文说。
放完鞭炮两人又像去年一样,喝酒喝到沉沉睡去,原本以为能睡到日上三竿,谁知一大清早就被敲门声吵了起来。何穆一身酒气嘟嘟囔囔地去开门,看清门外的人后睡意全无,赶忙把人迎了进来。那人站在院子里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连坐都没坐就走了。何穆一刻都还不敢耽搁,进去便掀了林鸿文被子,“快起来吧。”
林鸿文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大过年的,起那么早干嘛啊?”
“警察署昨天抓了几个人”,何穆说。
“他们抓人关咱们什么事?”林鸿文皱着眉头问。
“他们抓人确实是不关咱们的事,但是是贺贵给指的路,咱们就得琢磨琢磨了”,何穆说。
林鸿文坐起来,脑袋也清醒了一些,“抓的什么人?”
“据说是‘天灭洋’的人”,何穆答道,“之前你不是让我盯紧点么,我的人说贺贵的一个手下,昨天中午去了趟警察局,下午那些警察就去抓人了。”
林鸿文听见‘天灭洋’仨字儿的时候,后背就冒了层冷汗。何穆见他脸色不好,还以为他是没有休息好,劝慰道,“贺贵应该只是想拿这件事,巴结那个警察署长,暂时不会冲咱们来吧?”
“你们怎么知道那是贺贵的手下?”林鸿文问道。
“他手下人多,我们倒不是每个都认识。但是他们家的马车,那宝蓝色的缎子面好认啊”,何穆说道,“所以才想,应该是他的手下。”
林鸿文点点头,忽然正色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何穆问道。
“我……暗中资助了‘天灭洋’,已经快两年了”,林鸿文说。
何穆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鸿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是不是疯了?这事儿要是让人知道了,你就是死路一条你知不知道?”
“我只跟一个叫冯平的人联系”,林鸿文说,“他大概每三个月会来找我一次,我会给他一些钱。”
“只给钱?”
林鸿文点了下头,“我怕动其他的东西会有人注意,所以只给钱。”
“那还好”,何穆的心放下了一些,“不会有什么把柄。”
“不一定”,林鸿文说,“我虽然只和冯平联系,但难保他没跟别人说起过这件事。就算他不提我的名字,那些人也知道有人暗中资助这件事。一旦严刑拷问,保不齐谁就说出来了,你觉得俄国人会善罢甘休么?”
何穆听了六神无主,“就算那些俄国警察知道有人资助他们,但只要那个冯平不把你讲出去,你就不会有事的。”
“谁能保证他不会把我供出去?”林鸿文说道。
“那……那我先让人把他”,何穆用手比划了一下脖子。
“来不及了”,林鸿文说,“搞不好何穆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你找人去杀了他,反而先暴露了。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