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戏魂 (酉)(1/2)
这些书信和珅曾想过付之一炬,他人生的光明大道已经铺就,探寻那些过往,只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对身世强烈的好奇,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让他又把这些信件藏在床下,夜深人静是又拿出来一字一句的研读。和珅表面上尽忠国事,但内里的煎熬并不为人所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年轻的和珅仅凭着一腔热血和乾隆的青睐,并不能一展抱负。他的励精图治必然触碰了朝堂里利益集团的底线,而此时的和珅远没有锻炼出后来圆滑的政治手腕,最关键的是没有自己的班底。
到了乾隆四十三年,常以孤臣自勉的和珅又遭遇了新的危机。就如同当年后宫里的各股势力联合起来害死他的母亲一样,各方朝堂势力也难得的联合在一起,无论是满人里的阿桂、福康安,还是汉人里的于敏中,梁国治,一起针对和珅搞了一个孤立政策。只要和珅到了军机处,这几位就抱着文书回自己的直管衙门办公,那意思是我们无法选择是否同殿为臣,但我们可以选择不同屋办公,这个自打有了军机处以来还没出现过的状况,一下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
这样过了两个月,又由监察御史上书乾隆,希望能恢复军机大臣同衙署务的仪程。把军机大臣们排斥和珅的事情公开化。此时的乾隆意识到自己对和珅提拔太快,和珅已成了众矢之的,思前想后,只有找了个理由,将和珅的官位降了两级,改任崇文门税务总监,保留军机大臣的名号,但不再入军机值班。
和珅的这次降职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他领略到了乾隆的妥协,领略到了朝堂政治的黑暗。而就在此时,他意外的见到了布商汪如龙推崇不已的世外高人连成海。和珅和连成海究竟谈了什么,我们现在已不得而知,但和珅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人能直抒胸臆,但在连成海面前,他完全可以毫无顾忌,敞开心扉。因为连成海知道和珅所有的事,甚至和珅隐隐感到,这个长相粗犷却谈吐文雅,外表冷漠却内心热忱,话语不多却一语中的的汉子,甚至算好了自己每一步的落脚,算好了自己的未来。
和连成海的见面,让和珅从彷徨无助中走了出来,他不再在意朝堂之上的冷嘲热讽与落井下石,纵有惊涛骇浪,我自岿然不动。另一个很大的变化是,他不再关注一些细枝末节的琐事,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对乾隆的研究上。研究他的性格,研究他的喜好,研究他的习惯,研究他看问题的角度,解决问题的手段。
和珅觉得连成海说得很对,天下为天子一人之天下,但天子是人不是神,为臣者谋国而不谋君,祸之不远。而乾隆治下的帝国,表面风光,但内里已经溃败,这才有朝堂上各个势力的勾心斗角,朝堂下一班文武的损公肥私。不趟浑水,不知水深水浅,有皇上的信任和喜爱,不必在意朝臣的诋毁打击。
连成海觉得和珅的降职只是暂时的,很快就有新的机遇,机遇来临之前,怎样做皇上满意,怎样能把皇上的黑锅自己主动背上,才是为臣之道,至于救民于水火,匡扶社稷,伸张礼义这些东西应该是皇上考虑的问题。
一想到母亲的死,一想到朝堂上那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势力,和珅猛然有了大梦方醒的感觉,也明白下一步自己要如何去做。但让和珅更为惊讶的是,和连成海告别时,连成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乾隆的信赖只能作势,并不能成事。你的身份特殊,做个富家翁终老最好,如果放不下,就要想通一件事,记住,没有天生的贪官,做贪官有时是为了自保,为了向皇上表达自己对权力没有非分之想。等你自己想通了,就会有强大的助力。”
这恐怕是和珅听到的对贪官最特殊的解读,但连成海说得助力又指的是什么呢?
一年之后,如连成海所说,乾隆再次启用和珅。而这一次,直接让他做了钦差大臣,赴云南查处云贵总督李侍尧贪腐案。之前,和珅入军机,带有很强的政务学习的色彩,但再辛苦,也落不下什么政绩。但这次外放查案,性质就不同了,案子办得漂亮,是实打实的政绩,凭着这政绩,和珅可以在朝堂上确立起自己地位,借着查案还可以笼络自己的人脉,可以说是人生重要的转折。
从北京到云南,即使走得快,也要两三个月。和珅在官场上没什么故交,一路上少了很多应酬,也轻松了很多。路途之上,就只有看李侍尧案的卷宗,可越看和珅心里越没了底气。在和珅之前,已经去了三个钦差,有都察院的御史,有吏部抽调的郎官,都是以通达干练出名,可见乾隆对这案子的重视。
可那三位,在云南查了半年,一无所获。想想其中的原因倒也简单,李侍尧在云贵总督任上,已经干了五年,云南官场上的人物,大多是他的亲属故交,形成了稳固的利益共同体,大家手上都不干净,这卖主非但求不了荣,反而会把自己折进去。所以自然铁板一块,查无可查。
而李侍尧真的有贪腐行为,他一个几十年历经风雨的官场老人,自然做得非常隐蔽,没有知情者,没有切实的证据,又如何能扳倒他?想想自己,一没有查案的经验,二没有称心的帮手,三没有官场的朋友,这如何能办得成呢?想想出发前乾隆对自己的叮嘱,揣摩的出,乾隆顾忌的是李侍尧在云南势力庞大,军政大权在握,有尾大不掉的嫌疑,关键他还是个汉臣,乾隆不放心。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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