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夜奔(癸)(1/3)
向老爷子出屋后,我依旧待在沙发里没动地方,又点上根烟,仔细把所有过程再梳理一遍。
向老爷子的屋子,灯光非常昏暗,我可以看着手中的烟飘飘荡荡,变换着各种形状。在我看来,设下局中局的人,应该对向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借力而矣。他出手劫车的机会很多,单单选择向家安放好瑞王的棺椁之后,说明他并不想破坏向家原本的计划。而这个人应该对百贯道了解很深,又会用百里雾的秘术,很有可能就是百贯道里的人。而那一晚,向家核心的人都在车上,那就只有是百贯道其他门派的人。但他劫持公交车的目的是什么?有到底用它来运什么呢?他又是如何对向老爷子的计划了解得如此清晰呢?
向老爷子说,真正给瑞王定穴的其实是方子兴,那么瑞王是否也会给方子兴或者他的后人托梦呢?方子兴长于堪舆之术,那么很有可能是巫祝五姓里方家的人,这一点,向应成不会不知道。而五姓中人,每遇大事则合,世间小事往往争斗不休,俩人合力做瑞王的局,必定是大事。当然事关天子之位自然是大事,但瑞王与道光相比也未必差到哪里去,道光虽然勤俭,政事也很尽心,但资质平庸,格局太小,不然也不会有鸦片战争之祸。那当年那个风水局是否还有些其他的内容在里面?
这些问题想得头痛,一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从屋里出来,看看表已是凌晨两点。向老爷子背手站在院中,像尊雕塑一般的一动不动,看着一地的烛台。
“向爷,您保重,您托付的事我尽力去办。九转单门阵,按理也应该有个生门,也有个死门,但您这个阵怎么只有死门没有生门?”我边说着边往院外走去。
向老爷子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说了句“那天晚上,公交车里,我是最后一个失去意识的,我记得车开了以后,路过了香山,拐了个弯,向碧云寺那个方向去了。很多事儿就象这个阵,我们这一代总会有被淘汰的一天,也总该有个了结不是?”
第二天一早,我正想着怎么跟曹队说公交车的事,让刑侦队不再查下去,曹队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焦急的问我,能不能抽两周的时间,跟他去一趟内蒙,有个怪异的案子需要我帮忙。我连忙问他,三六零公交车的案子怎么办?他愣了一下,笑着说,“老常,你还在那查呢?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什么进展,但穿黑袍的人我知道了个大概,是当地迁坟的一种风俗,被其他乘客看到,产生了误会,以至于越传越邪,变成了鬼搭车。那公交车为什么会失踪了两天,还是毫无头绪。”我故作镇静的解释了两句。
“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事,车没丢,人也没事,刑侦队查下去也没多大意义,我正想把人抽回来,也会安排人善后结案,正好,那老常你准备准备行李,明天下午奔内蒙,这案子可是真死了几个人,听说怪的很。当地警方都指望着我们呢。”
第二天我和曹队出发去了内蒙,那个案子扑朔迷离,惊险异常,从进入内蒙的第一天,我就被它深深吸引,以至于三六零公交车的事,我完全忘在了脑后。
在内蒙我呆了快一个月,春节了才回到北京。整理完内蒙之行的笔记,我才想起三六零公交车失踪的案子。在我离开向老爷子家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碧云寺?那趟公交车最后开往的是碧云寺?
碧云寺我还是非常熟悉,虽然常常在哪听风赏景,但真正吸引我的却是它背后传奇的经历。碧云寺兴建于元至顺二年,在香山北麓的山脚下。出资修建的却是元朝开国元勋耶律楚材后裔耶律阿勒弥,但这个地方却是西山风水最好之处,耶律阿勒弥认为其地虎踞龙盘,有江河如海之相,必出一代枭雄,明为寺,实际是阴宅。明代正德年间碧云寺被御马监大太监于径霸占,干的也是阴宅的勾当,到天启年,为魏忠贤所得,魏忠贤干脆弄成了衣冠冢。只是这两位都丝毫没借到这里的地气,没有善终,被挫骨扬灰了。
元明两代碧云寺都是权贵争夺的建坟焦点,到满清入关后,康熙就把前代在这里修的阴宅,私庙一并拆除,江山社稷皆能让外人惦记?到了乾隆朝,乾隆干得更绝,以自己喜欢这一带的山水风景为名,重修碧云寺,还顺带造了个五方金刚座琉璃宝塔,镇在寺中,也就彻底断了后来者窃取此地风水的可能。
但到了民国时,孙中山先生在北京病逝,停灵的地方也选在碧云寺。碧云寺离京城几十里路,那个时代,交通不便,祭拜就很是麻烦,不能不让人猜测这样安排的深意。后来,孙先生安葬故土后,这里还是作为衣冠冢留了下来。
其实,外间多以风水谈论碧云寺六百年兴衰和政坛的风云变幻,而我却知道,北京城下十三口海眼井,其中一口就在碧云寺,就在那座金刚琉璃塔下。而之所以用塔来镇井,就是因为这里是北京那条巨大地下河水源的重要来源,这口海眼井对水量和流向可以产生重大影响,所谓可以动摇王气根本。以塔镇井,是乾隆永固王气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连忙翻出这几个月的报纸,仔细看了起来。果然,一个月前的一则不起眼的新闻映入眼帘:“碧云寺修缮工程全面启动。”不但修了,还做了考古挖掘。在离塔基不远的地方,挖出了两尊两丈多高的翁仲石像。专家们的推测是当时魏忠贤修的,原本是放在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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