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重逢竟是诀别(1/2)
冬天的夜色总是来得特别快,傍晚六点刚过,天色已经迅速暗淡下来,浑身泥水的教导师将士们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镇子,距离已经不到两公里,却突然接到“停止前进准备战斗”的命令。
队伍前方的山岗下,郑毅和李昭大步走向侦察尖兵绑回来的一名年轻汉子,特务连连长徐茂富连忙上前禀报:
“我们蹲在镇子外面三个多小时,派出四组人马顺着两侧山脚摸过去,反复侦查整个镇子,直到二十分钟前,才把这个跑出镇子的家伙弄回来。”
“问到什么了?”
郑毅死死瞪着面前五花大绑的年轻俘虏,感觉看起来似乎有点儿面熟。
徐茂富非常无奈:“他什么也不肯说,一直咬牙切齿拒不合作,多问他两句,他就拼命挣扎想发飙,两只血红的眼睛瞪得像牛卵子那么大!”
“不过,根据四组侦查弟兄带回的侦查结果,以及对镇子里那支百来人的地方武装所作的描述,我推测,这家伙很可能是本地农会或者赤卫队武装的人员,所以没敢对他用刑逼供。”
郑毅想了想,上前一步,在年轻俘虏面前蹲下来:“小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希望你如实回答我,否则我宁愿发起强攻,把镇子里所有携带刀枪的家伙全部杀死,也不会再对你浪费口舌!”
“说吧,你究竟是土豪劣绅的狗腿子,还是本地*领导的赤卫队队员?”
被两名尖兵按在地上的年轻俘虏似乎惊呆了,脸上的暴戾之色逐渐变成震惊和疑惑,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你......你是不是姓郑?”
周围的弟兄们吓了一大跳,郑毅惊愕之后,忽然记起此人是谁了:“我好像记得你姓张......没错!当初你受不了我的严格训练,半个月不到,就拉上你的老乡们离开了我的长沙兵站守备团,对吧?”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年轻俘虏“哇”的一声哭诉起来:“郑师长,我们几十个人当初糊涂了,受不了你们那种不要命的训练,更不知道你是我们自己人......后来看到民党报纸上的通缉令,才知道你率领一个师参加了南昌起义......”
“郑师长,我求求你,快去救救我们谭书记吧,他快要死了......我出来找郎中,才被你们抓住的......我们谭书记在茶陵城外肚子中了枪,他瞒着我们,好不容易带着我们突围出来,摆脱敌人的追击拼命逃到这个地方,他却倒下人事不省了......”
“什么!?你说的谭书记,是不是当初介绍你们去我那儿训练的谭瑞民?”郑毅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是他、就是他啊!我们湘东党组织只有他一个姓谭的书记,求求你了,郑师长,快去救救他吧!”
年轻人哭得声嘶力竭,满脸是泪。
徐茂富立刻上去给年轻人松绑,不用郑毅下令就大声吩咐手下两个分队长备马,没一会儿就带来两名救护兵,将语不成声的年轻人架上马背,然后领着十几个尖兵和两名背药箱的救护兵冲向镇子。
郑毅迅速下达命令:“一团和二团以最快速度封锁整个镇子,其余随师部一起行动!老李,你去把师部军务参谋谭济找来,我们一起去看望谭瑞民同志,怎么也要想办法把他救过来。”
李昭很快找到谭瑞民的侄子谭智,和郑毅一起策马赶往镇中。
可令人遗憾的是,没等他们赶到百余赤卫队残部所在的镇公所,湘东区委副书记、三县农民赤卫队副总指挥谭瑞民同志已经没了呼吸。
谭瑞民的牺牲令郑毅非常痛心,也颇有点儿愧疚,这一年多来,他几乎快把谭瑞民给忘了,鬼使神差之下忽然意外重逢,谁知道连一句话都无缘诉说,就已是人鬼相隔的两个世界。
相对于郑毅的伤感,谭瑞民的牺牲给残存的一百六十余名湘东赤卫队队员带来的不仅是巨大悲痛,精神支柱的坍塌才是最为要命的。
追随谭瑞民参加革命的百余赤卫队员,大多数是他的晚辈子侄和乡里乡亲,此刻已是哭声震天,悲愤欲绝,谭瑞民一年前交给郑毅培养的亲侄子谭济,也跪在叔叔遗体旁哭得死去活来。
……
……
座落在群山之中的镇子处于严密封锁状态,几家拥有护院家丁的大地主已被先行到来的赤卫队收缴武器,集中进行看管,因此,闹出多大动静也不用担心。
镇里镇外的村公所、本地大族的两座祠堂和四家地主大院里篝火熊熊,教导师将士享受了一顿香喷喷的热饭菜之后,严格遵照行军宿营要求洗澡泡脚,换上干净舒适的内衣和袜子,再披上烤干的军装,围坐在篝火旁,烘烤换洗的衣裤鞋袜。
伤风感冒的弟兄在卫生兵的关照下,及时服药,或者喝下一碗热乎乎的姜糖水,各营连副职和政治干部穿梭于官兵之间,严格进行检查。
村公所正堂上炭火旺盛,教导师师长郑毅、政委李昭、一团长李连山等人与赤卫队四名正副队长围坐一起,上官咏和两名师部作战参谋拿出笔记本和钢笔,默默记录,不但如实记下本部需要的各种情报,还忠实地记录了半年多来湘东及湘南地区的一次次革命暴动时间、地点、人物和经过。
彼此间的交流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当前最重要的也是无法回避的命运抉择摆在了所有赤卫队干部面前:
是加入教导师成为一名征战四方的正规军将士,还是接受教导师的武器弹药援助之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