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什么最重要(2/2)
骨头里,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爬行,噬咬一般,让他痛不欲生,恨不得将那一根根骨头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来。疼着疼着,他便昏过去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终于娶到了梦寐以求的小师妹,在乡间有了几间大瓦房,有了几个活泼可爱的熊孩子,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平静日子。
梦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天空中的孤月早已爬上了半空,清冷的月光洒下,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冰冷的地板,像是散发着嗖嗖的寒气,争先恐后的钻入了他的皮肤中。
他用手撑着地,刚想要爬起来,就感觉到胸前的膻中穴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感,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复又重重摔倒在地,身体蜷缩着,咬紧了牙关。
这生死劫的毒性,在白天并不会显现出来,一到了夜晚,便开始活动了,尤其是后半夜,发作越加厉害时,简直让人想自杀的心都有。
他躺在地上,紧紧捂着胸前,几乎想把胸前的肉抠下来一般,他的身上出了一层厚厚的汗,浸湿了衣服,贴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凉到了心底。
可是他却顾不上其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要死了一般,除了疼痛,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月亮下山,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金色的阳光给灿烂的朝霞镀上了一层金黄色,他才终于睁开了眼,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终于熬过这个可怕的夜晚了。
但这不过是第一天罢了。
以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将这样生不如死的度过,这是他换取自由的代价。
池景起身,走到了内室,摸索了一阵,从床头拿出了一个铜镜,来到长案前坐下。
铜镜中的男子,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五六,脸色煞白,虽有些狼狈,但却掩不住那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轮廓清秀的容姿。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天君曜和二庄主池景不仅武功极高,容貌更是胜于常人之姿,这是众所周知的。
可是一个男子,就算拥有一副再美的皮囊,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还不是落得个人财两空,半生落魄的下场。
池景摇了摇头,伸手拿过放在长案上的一个锦盒,打开盒盖,只见里面用不知名的清水泡着一张薄薄的面具。
这面具,是他找庄中最会制作面具的曲老头制作的,此人制作面具天下无双,让人难辨真假,早在他心中有离开的打算时,他便已经制作了这个面具。
剩下的时间里,他想一个人,浪迹天涯,去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过属于他自己的陌生的生活。然后再某个不起眼的清晨,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面具取出,对着铜镜,十分细心,动作缓慢地将其一点点贴合在自己的皮肤上,大约过了一盏茶之后,镜中便再也不见刚才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皮枯黄,眼角高高吊起,脸上神采全无,死气沉沉,像是将死之人,完全看不出年纪的男子。
这就是他余生的脸,池景又对着镜子看了几眼,似乎是极为满意,嘴角难得浮上了一丝笑意。
其实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谁都无法超脱生死,而对他来说,早已没什么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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