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长安少年意气投(1/2)
少年皇孙说:“我从不玩必输的游戏。”
——话自然是实话,不过,也是良好教养下所形成的自谦习惯。
刘病已是喜欢游戏的,当然,必赢的游戏,他是最喜欢的。
来长安前,他从没有玩过博戏,毕竟史家在鲁国,齐鲁尚文崇儒,对博戏,从来都斥为不入流,更非君子所宜,可是,长安不同。
京师之地,帝王之居,天下熙攘之所向,人人皆争功敢任,求的是马上封侯的显贵,求的是一朝闻达的传奇,争先博戏是所有人都热衷的游戏。
那时,年幼的女孩手把手地教他博棋,一棋一筹,攻守争道,他立刻就被人吸引了。
他喜欢那种争夺之后而来的胜利感觉!
张贺对此十分困惑:“这可不像太子了……”
他知道自己与那个无数人心心念念的祖父极为肖似,因此,张贺才会对他身上任何一点与那位故皇太子不同的表现而困惑。
——他不是祖父!
刘病已曾经执着于此,自然也曾经在所有能够让张贺困惑的事情上苦下功夫!
直到这两年,他才不再为了抗拒某些人的想法,而刻意地去做某些事情。
但是,争胜博戏仍是他所喜爱的,只是,他不再愿意为了显示自己的喜欢,而在游戏上花太多的时间。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有时候,他也会想——其实,他的祖父对争胜负的博戏不甚热衷,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那位祖父的人生中,从没有什么是需要争夺才能得到的。
——不吝宠溺的君父,权倾天下的母党,他的祖父想要的任何东西,只怕连开口都不需要,便会有人自动奉上。
——他与祖父不一样啊!
——因此,他喜欢博戏!
——尤其是赢了之后!
将牵狗的皮绳扔给终点旁等着的人,接过另一个人殷勤奉上的帕子,擦过汗,套上夹絮锦袍,刘病已悠哉地抬头,看向这时才跟着自己的犬奔到终点的王奉光。
王奉光十分沮丧,正在懊恼,就听到少年脆生生的声音:“年纪不饶人啊……老人家!”他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老……老人家……”王奉光被气得全身发抖。
刘病已扳着指头算:“就算明儿是小新岁,我长一岁,算我十二岁吧……听王君的朋友说,王君的长子十岁了……”他眨着眼睛看向对手,眼神纯洁无辜,“比我小两岁而已……王君该算是我们父亲一辈的长者了……”
金安上等人一听这话,顿时都是一脸纠结地望向王奉光——还真是……老人家了……
王奉光气得咬牙,却没有办法否认,转身要走,金安上等人一见,猛地回过神来,一拥而上,把他围在当中,王奉光的朋友大惊,立刻就奔过来,大嚷着:“你们要干什么?”
市井之间,博戏赌财,多有大家子弟仗着家中的权势,事后拿对手出气的。
他们与金安上这帮人博彩争胜过多次,并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但是,之前,金安上他们也从未表明自己的身份,今日,却是都说清楚了,他们自然有些紧张。
王家算起来也是大汉的开国功臣,只不过,功勋不够彻侯之赏,只得了关内侯的爵位,长陵建邑时,他们家也奉诏徒居长陵,随后几代便都未出仕,王奉光身上虽然仍有关内侯的爵位,王家却也不过只是一般富家,他的朋友也多是这种家境,甚至有几个人因为父祖不是后子,自家的爵位本就低,轮到他们,别说五大夫以上的官爵,连公乘这样稍微像样一点的民爵都没有。而金安上这些人身上,就算没有爵位,最不济也挂着校尉的职,金家更是天子近臣,真要倚势欺人,把他们暴打一通,只要不出人命,官府根本不会追究。
金安上他们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白了那些瞎嚷嚷的人一眼之后,便继续看向王奉光,直把王奉光看得心里发毛。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王奉光心虚地出声,随即又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可心虚的啊……确认之后,他昂然抬头,盯着为首的金安上,“彩头不是已经给了吗?”
他们玩博戏,争的胜负,彩头不过额外之兴,并不重,各人几十钱而已,刘病已先到终点,他的朋友就将彩头都送过去了。
既然出来玩,便是输不起,也是输不起面子,谁会差那几个彩头?
金安上笑嘻嘻地摇头:“君说笑呢?百来钱而已,谁在乎?”
“那你们要干什么?”王奉光见他们不似不善的样子,心中稍定,却还是保持着应有警觉。
金安上他们的确没有恶意,只是,少年人总是有些恶劣的趣味,眼见之前得意狂妄的对手如此小心警惕,金安上眼珠一转,随即露出更加真诚的笑容,以无比坦率的语气解释:“我们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请诸位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王奉光顿时更加警惕:“去哪儿?”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金安上身边的少年很不屑地凑了一句,显然也发觉这样玩起来很有趣。
刘病已攥紧拳头,好容易才按捺下笑意,双眼圆瞪地望着被金安上他们围着的王奉光一脸苦色地被他们簇拥着离开。
他的朋友虽然惊疑不定,却也显然没有弃友不顾的心思,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看在刘病已眼中,这一幕……格外有趣!
“曾孙!走了!”金安上回头招呼了一声一直没有跟上他们的刘病已,刘病已摆摆手,依旧没有举步,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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