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父与女(1/2)
始元二年,春,正月,天子奉先帝遗诏,以捕斩反虏重合侯马通之功,封大将军霍光为博陆侯,左将军上官桀为安阳侯。
因为金日磾已经受封,霍光与上官桀的封侯也就是水到渠成的理所当然。
在崭新的门阙前下车,金赏对霍家门庭若市的热闹毫不意外。
六礼过四,婚事已定,他是霍家的女婿,自然不会与那些道贺的客人一般待遇。事实上,他的马车刚入宣明里,便有守候的奴仆赶回急报,因此,金赏与金建刚下车,霍家的家老便领着奴婢迎了上来,殷勤地将金氏兄弟送到后院。
北堂正房,霍光正与上官桀亲切叙话。上官安在堂下站着,见到金赏与金建,眉角不由便跳了一下。
金日磾之母教子甚严,金日磾自然不可能放纵子弟,因此,虽然知道霍家与上官家的关系微妙,霍幸君又已过世,但是,上官安既然在霍家持子婿之礼,金赏便不会失礼。
“姊夫。”在上官安面停步,金赏拱手唤了一声。
金赏将要嗣侯,上官安也不敢真的受他的礼,侧身让了一步,笑道:“快进去见礼。”
在正堂与霍光、上官桀等人见过礼,金赏与金建便被霍光打发去见东闾氏,两人还没告退,就听上官桀道:“让安儿也过去吧!”
霍光明白上官桀的意思,却不由迟疑,直到瞥见上官安期待的神色,才不忍心地答应。
上官安连忙谢过,与金赏、金建一同离开。
一出北堂的院子,上官安便频频催促金赏、金建走得快一点,让兄弟俩不禁猛翻白眼,金建最后忍无可忍地道:“上官公子,这是霍家,我们是客人!”不能失了礼数!
上官安这才摸摸鼻子,尴尬地对两人解释:“我好久没有见到兮君他们姐弟俩了……”
兄弟俩一怔,金赏迟疑地问道:“夫人总不会不让姊夫见外甥吧……”东闾氏不像那样的人。
上官安干笑两声,实在不好解释,金赏与金建自然也不会刨根问底,笑了笑便加快步伐往后院走去。
霍光尚有两女未嫁,独子霍禹也年少,不少客人都带了年纪相仿的儿女过来,上官安与金氏兄弟越往后院走,碰到的孩子就越多。
笑闹声越来越大,金赏与金建童心未泯,听着还觉得兴奋,上官安却是频频皱眉。
霍幸君与小兮君因为倍受宠溺,有时难免会骄纵任性,但是,一般都是极安静的,上官安平素在外面都是意气风发,对家里的恬静氛围只觉得十分惬意,此时听到那些玩闹的喧哗,不禁就有些不适。
——还是自家好啊……
上官安不禁有些伤神——霍幸君去世,他可还能遇到另一个更合适的妻子?
沉浸在感伤的情绪中,上官安没有注意前方急速奔来的少年,十多岁的少年尚未加冠,穿着未缝衽的青紫长袍直奔院门,明显是在躲避什么,金赏与金建一眼便看到少年身后,一个小人儿跌跌撞撞地追过来,细碎如带的红色圭衣下摆飘在身后,将小人儿映衬得更加娇俏灵动。
“小舅舅!你停下!”不过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哪里追得上十多岁的少年,两人显然已追逐了不短时间,小女孩气喘吁吁,眼见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她不甘地停下脚步,气急败坏地大声呼喊。
少年听到呼唤,脸上立时满是懊恼,回头看了一眼,却又不甘愿停步,这一分神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已冲到上官安面前,下一刻便狠狠地撞到上官安身上。
“啊……大姊夫……”少年捂着鼻子,双眼满含雾气,刚要发作便认出了上官安,只能更加懊恼地向他行礼。
被少年这么一撞,上官安自然也回过神来,他随口应了一声,却没有在意少年的行礼,目光直接落在追过来的小女孩身上。
“……兮君……”上官安绕过少年,柔声轻唤。
小女孩在稍远处停步,怔怔地望着上官安,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弹一下,也没有出声。
上官安的笑容不由有些勉强:“……不认识父亲了?”
“阿翁!”
他的话音方落,小女孩便乳燕投林般地奔向上官安,上官安立刻蹲下,正好接住扑向自己的女儿。
“阿翁……你怎么都不来看兮君?”兮君在父亲怀中哭得极其委屈。
上官安紧紧抱住女儿,良久也说不出一个字,直到感觉女儿借着蹭脸的动作,把眼泪什么的全擦在自己胸前的衣服上,才收拾起感伤的心情,单手托高女儿,另一只手屈指轻弹女儿的脑门:“兮君不乖了!生阿翁的气了?”
小兮君吸了吸鼻子,撅着樱红色的粉嫩小嘴,用力点头:“阿翁不要兮君与阿弟了……”
提到自己的弟弟,小兮君在父亲怀里扭头寻找小舅舅的身影,看到少年已经退到廊道的转角处,正欲离开,立时高声喊道:“小舅舅耍赖!我要告诉大父去!”
少年的身子一僵,却不得不耷拉着头转回:“那是阿翁给我的。兮君,换一样吧!”
“不行!”小兮君脸一板,“阿弟就要那个!”
“什么东西?”上官安大概也猜出原委了,看了一眼既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少年,他轻声问女儿。
小兮君依在父亲怀里,乖巧安静地对着手指,听到父亲的询问才抬眼看向父亲,一脸天真的愉悦,伸手比划着回答:“金剑!有闪闪的石头!凉凉的!阿弟好喜欢的!”
上官安看向少年腰侧鎏金短剑,剑具上满是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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