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九十九(1/2)
圆圆一进宫,吴娇娘像被抽了魂似的,全然没了半点精神气,每日见物伤情,担心女儿在宫中过的不好,时常泣泪。家中事务俱依赖大小管事,几乎都丢开了手。
朱胜非心里谋划着国家大事,他虽有私心,却从来不打算做单是体察上意的鬼奸之人。靖康一难之后,农民起义仍时常爆起,岂不是土地兼并太过的之过,战乱之时,虽在富户大地主被打倒,但全天下大数土地乃集中在官户、形势户、僧侣地主的手中。他在应天之时,压制赋税徭役,保住了应天一地之兴。
可长期以往,不是办法,农民们没有土地,如何能心安,内不平如何攘外?
加之近日来又有恢复枢密使、参知政事、三司使的奏折,原本若是这般来分割他的军、政、财权,朱胜非是毫不在意的,只想着到时候清名留存,一家子大小和乐便是。但今非夕比,圆圆入了宫,那他在一日,就得护住她的一日周全。
总得想办法减少这冗官、冗兵,还有这随之而来不断增加的冗费!
他深感前人王大家变法之兴,但前人之史为镜,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是治国良议,却因为部分举措不合时宜,与实际操作中的人员配合及王大家性格所至,农民地主均反对,使君主动摇,最后以失败告终。
朱胜非提笔写下一个忍字,对视良久,此之一字,他当年拿来劝诫只是一位王子的官家,之前告诫自己少华年青的儿女,如今,也要写给自己,时时警惕才是。
朱意远更是每日里除了跟家中长辈请安能见着人影,其余时候,不是在处理各处经营,分时查看铺面经济,就是家中族学视查,严防有朱姓家人或是家中仆人仗势欺人,累了他姐姐的清名。
其余人等都还好,只有朱萍萍没着没落,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想着爹会将自己许给偶尔见的少年俊杰,一时又想着又若是将她聘给哪家官户子弟,有时又痴想着,妹妹圆圆如此年幼,能不能得官家疼爱,许是不能,哪有男人乐意照顾孩子呢?如此这般,加之小雪,大雪,风邪入侵,竟是病了。
朱家自有医铺,丫环一说家里萍娘子病了,立时诊视,开方炖药不提,可朱萍萍心思纤细,这药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她这心,身边的服侍人着急,又忙请了朱娇娇来。
时值年下,朱娇娇做人媳妇,虽是娘家显盛,多被高看一眼,可居家日子,被美名所得,也被名之所累,方方面面,都得打点到位,免得被人说一句不是,见是妹妹病了,只得推了席跟婆母告假来探她。
见屋中和暖,炭气不显,汤药甘清味正,已是放心大半,“我的好妹妹,早知道你这般,我们合该换个名字才是!”见妹妹怯弱弱得窝在锦被里,时不时几声清咳,眼窝子都深了,也是心疼,让身边的人都下去,亲自喂她吃药。
“你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过了冬至就是年,你不早日好起来,就是太太去个什么宴请,你怎么立在一边儿服侍。”
朱萍萍一听又咳嗽了两声,“太太连自个儿生的都不爱带出去,就是我好生生的,她也定不带我去。”
“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说你想不明白,倒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眼下圆圆进了宫,远儿也没娶妻,正是膝下空虚的时候,你如待我般朝着柔软些,都是你的好处,你怎么想不明白呢?”朱娇娇叹息,“你以为在家里受了冷漠搓磨,可知在外面如你这般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但凡圆圆跟母亲对你有一丝歹心,你就早死了,还在这里悲伤叹月。”
“我还不如她们待我苦些!”朱萍萍耳边钗环颤动,她手里的丝帕成团,“打从记事来,日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你瞧瞧,我眼下吃的用的,无一不精,无一不美,食金咽玉;姐姐你就不说了,母亲慈和,弟妹守礼……不曾受到半点委屈,却把我养成这样,但凡嫁出去了,说句实话,我,我又怎么过得下去!”
朱娇娇不禁哑然,她如何不知道,要不是经历过战乱,又是在家里富贵之前就嫁了出去,指不定自己还要跟官人怎么才能相处下去,只有吃过苦的人才知道珍惜。
只是这般,原本劝说的话就再续不下去了,“那你想怎么着?找个家境富裕的就是了。”
“姐姐,你痴了?若是家中有钱,岂会守着我一个人?不是忙着经济也需得四处应酬,如同远儿一般,我不是全然不识字的傻子,以为钱财会是大风刮来的。”朱萍萍摇了摇头,“要我看着那人与别人在一处,如何让我这个相国千金心服。除非他……”
她竟还想着那一头呢!朱娇娇真是心焦,“你怎么还想着那事呢,爹做主,圆圆,娘娘连一个家人都没带呢!”
“可是眼下爹正要选两个人进宫呢!圆圆在宫里想家了,她跟官家央求,要人去陪她的!”朱萍萍说道,她可以去陪她!从小到大,她都是她的陪衬啊!
圆圆当然想爹想娘想远儿,还有爷爷奶奶,就是她住的屋子,她也十分挂念,还有奶娘,有时候想着宫里除了赵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顿时就想哭了。
赵构哪里舍得她为这等小事操心,不过是两个宫人的事,听说她也只是想把奶娘找来陪她,更是依她,甚至封杜氏为令夫人,让她再来照顾她。
朱胜非接到圆圆的书信,自然不会让杜氏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送进宫里去,多有教导指点,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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