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休息一小时(1/6)
就算再怎么小心,每一年在草原上多多少少总会发生一些游客骑马时被摔伤、摔死的事故。每一个导游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团里,当然,发生在任何人的团里都不是件好事。大家都希望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把团带好。就在陆川一行返回住地的时候,草原上真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一位游客在返程途中,不听导游告诫,自行驱马奔跑,不料他只记得怎么让马跑,却忘了怎么让马停,就在过一道沟坎儿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没有发现脚下地形的变化,马没有被拉住,当它起跳跃沟的时候,这位游客被甩出了马鞍,一只脚因为没有及时抽出来,被牢牢地套死在马蹬里面,先是全身重重地摔在了沟底的硬石上,然后,又被马拽出了沟底,在草原上拖行了将近十几米才被赶上来的导游和马官儿强行拉住,好在这匹马早已驯服,狂野的本性早已被服从取代,它本能地发觉到身后出了事故,便在跑到安全地带的时候,自行停了下来,如果换作一匹尚未驯服或是生性暴烈的马,那指定会狂奔不止,而被拖行的人只能落个体无完肤的下场。此时这位游客已经人事不醒,脚踝严重变形,脑后和背部大面积擦伤,衣服的碎片和血渍,还有被刮起的肉片、皮屑黏连在一起,难分彼此。因为他的脚已经很难从马蹬中取出,导游只好将连接的皮绳割断。就在割断皮绳的那一刹那,这只已经断骨连筋的脚就像早市上卖的大棒骨一样,豪无牵绊地乱晃几下,然后像连枝的苹果一样,重重地垂了下去。如果伤者还有意识,看到此景必然痛不欲生,见者都心惊胆颤,以为此人必死无疑。好在马官和导游处理此事比较冷静,马官迅速将出事的马牵走,导游就地将伤者的平地摆好,用衣服轻轻地将伤者的头部微微垫起以保持呼吸通畅,然后快速拔通了马队队长、旅游点负责人还有旅行社的电话,通知了事故和伤情。全陪帮助处理好现场以后,带着其他游客继续返回住地。很多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不少人都不敢再骑马,但是为了能快点回去,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呆在马背上,大家沉默着,伤者的朋友里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留了下来。不一会,从住地开来了一辆皮卡,几个壮汉从车上抬下了一张单人床板,还有木棍、木板和氧气袋。伤者被轻轻的移动到了硬床板上。床板上不能垫任何柔软的东西,必须让伤者按照最初的姿势平躺其上,才能保证不会发生二次骨折,更是为了保护伤者的腰椎不会因躺在软物之上而发生变形。整个现场处理了将近一个小时,骨折处的固定、伤口的包扎止血、吸氧、将伤者轻抬上车,一步步地做完。
陆川去给客人找创可贴的时候,刚巧遇到运送伤者的车返回旅游点。他上前一看,带团的正是自己认识的一个导游。由于所有医护人员都在忙着处理伤者,没有人顾得上理会陆川。最近的县级医院远在好几十公里之外,救护车赶到这里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后来赶到的全陪提供了一个消息,原来这位受伤的游客是国际sos救援组织会员,如果在境内发生紧急医疗救援事件,可以直接向该组织求救,于是经过向旅行社通报情况,经过协调,与该组织取得了联系,决定先做妥善处理后,送往就近的医院进行初步救治,然后将伤者在指定时间和地点移交该救援组织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陆川在一旁看着,不时帮着做一些必要的帮助,看着躺在地上的伤者,看着忙得焦头烂额的同行,他也有些茫然。纵然不是自己的客人,但人命关天,他希望能够提供所有可能的帮助,但,这毕竟不是他的客人,他可以提供合理化的建议和必要的帮助,却不能越俎代庖,因这里面将会掺杂着更为复杂的关系,事后的责任认定与承担,各项费用的赔偿,法律责任的划分等等,都不是他这个局外人能够涉及的。再者说,他即使很想帮助这位同行,但他有自己的客人还在等着他,他不能将他们甩开不管。他必须回到自己的客人身边去,这是导游最为重要的职责要求。陆川最后自己在医务室找到了一些创可贴,临走前,他安慰了一下这些导游,告诉他一些必要的处理方法,然后很不放心地离开了。
回到住地,陆川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因为刚才帮着处理伤情地时候,他也很着急。这种事故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在以前带团的经历中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特别是第一次,他浑然不知该如何处理,如果不是一个老导游出面帮他,也许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不是导游了。陆川不想让客人知道草原上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必须保证不能因为自己的失态而影响到客人的情绪。
陆川点了一根烟,坐在草地上猛地吸了几口,深深地把烟咽了下去,憋了好久才吐出来,直呛得他一个劲地咳嗽。不一会,一根烟就抽完了。陆川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看了看身上再没有任何异常,这才转身向蒙古包走去。
当走进蒙古包的时候,那位屁股被磨破的男人正趴在地榻上跟别人聊着天,他的老婆守在一边喝着水,好像正在和别人一起拿他老公开玩笑。而他呢,对这种玩笑也只能听之任之。当他看到陆川走近来时,赶忙牵起半个身子打招呼。
“哟,陆导来了!”
“梁哥,快躺着,别动!”陆川顺势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拿出了创可贴,问询着伤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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