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宿命和宿怨(1/2)
长安城外,落木萧萧,夕阳残照之下,一座孤亭屹立在驿站旁的古道边,仿佛在无声的诉说无数离别时伤心人的故事。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长安古道,依旧向前方不断蜿蜒,然而此时的赵高,却再也迈不出自己的脚步。
破落的亭子中并未打扫过,老旧的石凳石桌难免沧桑残损。亭子边上的木栏杆更是年久失修,朱红的漆色早已剥落,露出里面朽败成黑黄的木质,不断地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衰败气息。
在亭子的中央,一袭白衣的男子颓然而坐。在他的前方,一张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光芒的古琴横放在石桌之侧;在另一边,则是一瓮浊酒,上面挂着一柄弯曲的青铜长勺,显然是舀酒之用,石桌上并没有其他酒爵,这柄长勺也就是这名男子的酒器。
“桐梓合精!”赵高低声叹了一句。
琴身上的铭文他无比熟悉,赫然就是那把在牧者手上,最终被赵高毁掉的四大名琴之一,等阶高达金色历史剧情的绿绮!
和那时相比,这把琴已经没有了流光溢彩的模样,枯黄的颜色难掩衰败之相。桐木的琴身上处处开裂,两头的琴柱也多有残缺,刚刚还清脆悦耳的声音多听了几次便显得的萧涩呕哑,琴弦震动之下每一声都仿佛是在低声的抽泣。
白衣男子好似浑然不在意这些缺陷,绿绮琴虽已残破不堪,但在他手上远比在牧者手中更加亲近。即使琴声有了诸多的缺憾,随着他手指悠然地跳动,一个个乐符还是形成了让人难以抗拒的篇章。
在这莫名凄离的乐声中,白衣男子低沉地唱了起来: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诀别书!”
不知不觉中,一曲终罢赵高和麦玲珑才回过神来,但是那种彻骨的悲伤却终究挥之不去。细细感受之下,从骨髓里蔓延出来的悲哀绝望几乎溢满了整个胸膛。
这是卓文君《白头吟》的姊妹篇,写的是一个绝望女子对于爱人最后从哀怨转向与祝福,其中复杂的情绪让人潸然落泪——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谁,其实早就不言而喻了。
“司马长卿,当初可是牧者诱拐了卓文君,并将她封入了绿绮琴中带出了剧情世界,你这又是何苦?”
不知是被琴音中的哀怨婉转打动,还是看到了俊眉星目的司马相如居然有了点点的白发,麦玲珑居然少有的踏前了一步,做出了无谓的解释。
“那又如何?”大概是没料到麦玲珑居然主动说话,司马相如右手停止了抚琴,将左手按在了绿绮琴身之上,神情淡漠地反问道。
说完,他也不等麦玲珑回答,长身而起从瓮中舀起一勺浊酒,仰慢慢一口又一口的。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文君当泸沽酒,这曾经是多么美妙的情景,此时只有在脑海中才能够回味。原本得到了他也不觉得有多珍惜,可是在失去的那一刹那,才发现这种感情足以让他痛彻心扉。如今琴残人亡,追忆往事,又怎么不让他后悔莫及?
如玉般的面庞上泛现的枯黄之色,对于向来将自己容颜看得极重的司马相如来说,已经足以证明此事的打击之深。
“哪里有你想得这么复杂?不过就是道基被毁,成圣无望罢了。”正当麦玲珑想再劝两句的时候,赵高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响起,立即把麦玲珑那一丝同情击毁得无影无踪。
司马相如被称为“赋圣”,在中国历史上有自己独有的地位,算是用特殊方式触摸到了部分底层规则。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有创造独有世界成就圣人之位希望的。然而当初一念之仁收留了牧者,自身规则牵扯颇深的绿绮琴和卓文君同时被拐走,等同于断掉了他上进之路,将他成就大道的奢望湮于尘土。
在此之后,他经过无数努力重聚出来的规则,此时具现出来的绿绮琴不过就是收集残余规则形成的次品,而卓文君被击杀,则等同于断掉了他最后一丝的希望。
断人道基,这仇比杀人父母还无解。司马相如既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出现的结果就只有两种:要么击杀赵高从另外一个层面了却此间的因果,强行修补道基上的缺憾;要么被赵高击杀,在底层规则的层面上彻底消失。
“你有几成的把握?”沉默了片刻,赵高缓缓地走进了亭中,坐到了司马相如的对面,眼睛直视着对方,问了一个根本不该问的问题。
出乎意料的,司马相如居然闭目思考了一番,这才伸出了他的右手,认真地说道:“五成!”
一半的成功机会,有时的确值得一搏,然而赵高斜着头看向他,眼中流露出的却是不信。
今时不同往日,司马相如的等阶不过历史b,对于现在的赵高而言,哪怕是击杀五大开拓者大伤元气之后,依旧有着绝对的胜算。
“本来有七成,只是你击杀城门戍卫使时的力量已经超过了我原有的估算,所以现在看来是平分秋色了。”司马相如一边说,一边细致地将腰畔的长剑解下,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下,赵高和麦玲珑同时悚然而惊。
麦玲珑惊的是司马相如这看似简单的放剑动作,旁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在已经剑术大成触摸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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